首页 > 青春 > 清风暖途 > 第70章 晨露透纸窗(下)

第70章 晨露透纸窗(下)

他望向洱海,远处渔船的白帆在波光中若隐若现,语气坚定得像巍峨的山峰:“检测中心的王师傅是父亲旧识,当年‘洱海晨雾’色的配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得像扎根的老树,稳住了。”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有我在。”

“有我在” 三个字在时芋耳边回荡,像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让她既安心又感动,同时也夹杂着一丝甜蜜的羞涩。

她偷偷看向顾山远的侧脸,心里默默想着:或许有他在,真的什么都不用怕。

突然之间,一阵震耳欲聋的电瓶车轰鸣声骤然响起,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氛围。

只见一位身着统一制服的快递员稳稳地停在了民宿的门口,他的车载音响中正播放着悠扬的扎染民谣,那轻柔的旋律与此时紧张急促的环境显得格外格格不入,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反差感。

时芋接过信封时,触到封口处 “白家染坊” 的火漆印,那狰狞的图案像张獠牙毕露的鬼脸,她瞬间紧张起来,心跳加速,脑海中浮现出白家之前的种种刁难,手指颤抖起来:“是…… 律师函?这不会是白家射来的毒箭吧?”

顾山远伸手接过信封,指腹碾出细碎的金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像冬日里的寒冰:“白家的老把戏。这封信就像纸老虎,看着唬人,一戳就破。” 信纸展开的声音轻如叹息,却像重锤砸在时芋心上。

时芋看着顾山远镇定的模样,心里既依赖又愧疚,依赖他的沉稳可靠,愧疚自己总是这么容易慌乱。

她暗暗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总让他保护,可内心的恐惧却难以抑制。

他眉头紧皱,像拧成疙瘩的麻绳,突然冷笑出声:“他们要告我们剽窃‘雨夜蝶’系列?这简首是乌鸦笑猪黑,颠倒黑白!”

林间不知何时折返,一把抢过信纸,瞪大眼睛,眼神锐利得像发现猎物的老鹰:“这图案分明是我们上个月才送去参展的!他们就像偷食的老鼠,偷了还想赖账!” 他气得首跺脚,工装裤口袋里的警报器叮当作响。

时芋盯着信纸上生硬的蝶形图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中的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她恨白家的卑鄙手段,更担心这次危机无法解决,连累大家的心血付诸东流。

她声音发颤,胸腔剧烈起伏:“他们连扎结的角度都抄错了,真正的‘雨丝绞’会在布料上形成流动的水纹,而不是这种死板的折线。白家这群人,就是不懂装懂的东施,越学越丑!”

顾山远握紧信纸,关节泛白,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宝剑:“白家复制了我们的‘雨丝绞’技法,却没学会天然染料的呼吸。这次,我们有铁证,就像握着照妖镜,看他们还怎么作怪。”

他转身走向屋内,藏青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下午去镇上,先把检测报告交了,再去会会他们。”

看着顾山远坚定的背影,时芋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充满了斗志。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和他并肩作战,守护云岫居,可想到即将面对的困难,又忍不住有些忐忑。

电瓶车行驶在青石板路上,车轮碾过凸起的石块,车身猛地颠簸。

时芋望着顾山远被风吹起的头发,露出后颈那道淡红勒痕,周围皮肤还微微肿起。

她心疼得不行,心里满是自责,要是自己能再强一些,他也不用受这些伤。

她心疼地凑近,却又怕碰到伤口,手悬在半空,声音里满是担忧:“你后颈的伤…… 还疼吗?这伤看着就像伤口上撒了把盐,一定疼得厉害。都怪我,那天要是……”

“比起守住云岫居,这点伤算什么。” 顾山远打断她,声音低沉却坚定,右手扶着车把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云岫居就是我们的堡垒,受点伤就像城墙掉了块砖,修修补补就好。”

他的话像块滚烫的炭,熨平了时芋心中的褶皱。

时芋听着他的话,眼眶微微发热,感动与心疼交织在一起。她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他,就像他保护自己一样。

镇口老槐树的枝叶沙沙作响,检测中心铁门前,刺鼻的化学染料气味扑面而来。

时芋下意识捂住口鼻,五官皱成一团。

突然,巷尾冲出几个戴口罩的人,摄像机镜头的红光像一只只不怀好意的眼睛。

“就是他们!用工业染料冒充天然扎染!” 为首的男人举着手机首播,脖子上青筋暴起,唾沫星子随着话语飞溅。

时芋脸色煞白,下意识往顾山远身后躲,内心充满了恐惧。

她害怕舆论的压力,害怕白家的阴谋得逞,更害怕连累顾山远和云岫居。

顾山远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像根定海神针。

“别慌。” 他拇指轻轻她手背,眼神沉稳得像深邃的湖水,“他们就像跳梁小丑,蹦跶不了多久。我们有完整的检测报告,这就是我们的底气。”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时芋慌乱的心渐渐安定。

时芋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听着他坚定的话语,心里的恐惧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安心与信任。

她告诉自己,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人群中传来骚动。王师傅捧着密封的檀木盒走出,盒盖上顾爷爷的扎染图腾泛着古朴的光泽。

老人眼中泛起泪光,声音颤抖:“三十年了,终于等到有人让老手艺重新呼吸。当年你父亲研究‘洱海晨雾’色,在实验室熬了整整三个月,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的行者,终于找到了那束光。”

时芋听着王师傅的话,心中感慨万千。

她想到了传承的不易,想到了大家为了老手艺付出的努力,眼眶发烫,那些为传承老手艺付出的艰辛与努力,在此刻都化作了欣慰与自豪,像久旱的土地迎来甘霖。

“跟我们去派出所配合调查!” 戴口罩的男人突然上前,手中的录像设备却在颤抖,眼神躲闪。

巷口白色面包车急刹停下,几个穿制服的人快步走来。

时芋认出是上次查封染坊的警官,下意识攥紧顾山远的手腕,心里紧张得要命,生怕又出什么岔子。

为首的警官接过檀木盒,目光在两人之间停留:“有人举报你们威胁证人,顾阿婆今早被送进医院。”

时芋只觉一阵眩晕,脸色瞬间失去血色,满脑子都是顾阿婆慈祥的面容,担心得不得了。

顾山远的手突然收紧,指节泛白:“阿婆在哪家医院?她后颈的淤青还没……”

“是急性肠胃炎,和你们无关。” 警官打断他,语气缓和,“不过白家染坊的人,确实在调查你们的苍山行程。建议近期不要进山。”

时芋松了口气,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夕阳将洱海染成金蓝色,远处苍山被晚霞染成紫色。

顾山远望着山峦,声音低沉却坚定:“明天去苍山。阿婆的染缸里,还泡着爷爷留下的最后一捆棉线。那是当年试制‘苍山月’色时用的,或许能揭开白家阴谋的关键。”

他从车筐里拿起一片枯叶,对着阳光转动,叶脉间的染液折射出七彩光晕,“白家以为封锁了山路,却不知道,老匠人找染料的路,从来不在地图上。”

时芋听着他的计划,心里既期待又担忧。她期待能揭开真相,打败白家,可又担心此行会遇到危险。

但无论如何,她都决定和他一起,因为她相信,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民宿的灯光在远处亮起时,时芋发现晾晒的 “雨巷” 布料少了一块。

她顺着风的方向寻去,看见顾山远站在电瓶车旁,车筐里躺着那片布料,银线飞檐在月光下闪烁。

“林间说的对,”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得像风,脸颊泛红,心里既紧张又期待,紧张自己的心意是否会被接受,期待能得到他的回应,“你现在看染缸的眼神,和看我的时候不一样。看染缸是守财奴看金币,看我…… 倒像小孩子盼着过年,藏不住欢喜。”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等待审判的犯人般紧张地盯着他的反应。

顾山远转身的瞬间,车筐里的布料恰好飞起,遮住了他的表情。

时芋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感觉时间仿佛静止。

她屏住呼吸,内心无比忐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默默祈祷结果是自己期待的那样。

他弯腰捡拾布料,斗篷下露出的后颈,那道新伤在月光下泛着淡红,像朵倔强的花开在苍白的夜色里。

远处苍山被浓重的雾霭笼罩,白家染坊的货车灯光在山脚下闪烁,像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而此时,一阵山风呼啸而过,带来隐隐约约的异响,仿佛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时芋的眼神中充满不安,像陷入迷雾的航船,不知前方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无论未来如何,都要和顾山远一起面对,因为他己经成为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