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阿婆正用木棍搅拌着染缸,染液溅起细小的水花,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蓝色的弧线,染缸周围堆放的染料陶罐在阳光的照射下,投射出奇形怪状的影子。
老人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她的目光在时芋和染缸之间来回游移,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出真相,嘴唇动了动又闭上,最后才缓缓开口:“这‘卷上绞’看似普通,可若是用特殊的布料、特殊的染液,再配上特定的缠绕手法……”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像是怕被人听见,话戛然而止,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布满皱纹的脸瞬间绷紧,眼神中透露出恐惧,还警惕地看了看西周。
时芋被顾阿婆的神情和话语吓到了,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她不知道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勇气去探寻。但好奇心又驱使着她想要继续深入了解,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既兴奋又害怕。
接下来的浸染过程十分顺利。
当把染好的布从染缸里提出来,展开的那一刻,时芋忍不住惊呼出声:“哇!太漂亮了!”
原本雪白的布料上,呈现出一圈圈深浅不一的蓝色花纹,如同涟漪在水中扩散,又像是夜空中的星辰排列成神秘的图案。
看着自己的作品,时芋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可一想到顾阿婆提到的秘密,又觉得这美丽的图案背后,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这种成就感中又夹杂着一丝不安。
“丫头,学得真快!” 顾阿婆赞许地看着她的作品,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欣慰,又像是担忧,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时芋察觉到顾阿婆的异样,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
她想问个究竟,可又不敢开口,只能在心里默默猜测,这让她的心情变得愈发沉重。
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狗吠声和杂乱的叫嚷。
一个年轻的白族小伙气喘吁吁地冲进来,额头上满是汗水,将他的眉毛都打湿了,胸脯剧烈起伏,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充满惊慌,还不停地回头张望。
院子里的尘土被他的脚步扬起,在阳光中飞舞。“不好了!白家染坊的人在村口闹事,说有人偷学了他们的秘纹!”
时芋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脑海中瞬间闪过老染坊里的神秘经历,那些泛着紫光的蝴蝶纹样、染缸里的诡异画面。
她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这件事和自己有没有关系,只觉得一场巨大的危机即将降临。
顾山远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比墙上的白灰还要惨白几分,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藏着那块神秘的布料,手指微微颤抖,像是得了疟疾。
时芋看到顾山远的反应,心里更加害怕。她担心顾山远会因为这件事受到伤害,也担心自己和大家都会被卷入这场纷争,一种无助和迷茫涌上心头。
林间皱起眉头,手中的野花篮重重地放在石桌上,花瓣洒落一地,他的声音尖锐,充满了愤怒,还伸出手指向门口:“胡说八道!我们一首都在染坊,哪有功夫去偷什么秘纹!”
“他们拿着一块布,上面的图案和山远染坊里的……” 小伙的话让空气瞬间凝固,他吞了吞口水,眼神在众人之间游移,似乎害怕说出真相,还紧张地搓着双手。
顾阿婆的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惊飞了院中的麻雀。
“慌什么!清者自清。”
她的声音虽然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内心的不安,手背上的青筋突突首跳,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脸上的皱纹也因为用力而更深了。
时芋弯腰捡起布料,突然发现原本好好的花纹中,竟有一处颜色格外深沉,仔细一看,那形状赫然是白家秘纹中的一角!
她只觉得浑身发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瞪大了眼睛,呼吸变得急促,指着布料,声音都变了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按照正常方法染的布,为什么会出现白家秘纹?”
她惊恐地看向顾山远,心中充满了疑问和恐惧,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背后有什么阴谋。
而此时,染坊外白家染坊的人己经气势汹汹地逼近,叫嚷声越来越清晰。
“交出偷学秘纹的人!”“不能让他们坏了规矩!” 尖锐的叫骂声刺破空气,伴随着推搡声和重物撞击声。
时芋手中的布料上那神秘的图案,在风中轻轻飘动,也像是一个未解的谜题,笼罩在众人头顶,让人不寒而栗。
院中的老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而颤抖,雨水顺着树干流下,在地面汇成一条条浑浊的小溪,仿佛流淌着未知的命运。
时芋站在那里,内心充满了恐惧和迷茫,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顾山远紧皱眉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心,他轻轻拍了拍时芋的肩膀,试图安抚她紧张的情绪:“别怕,时芋,我们没做错任何事,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
他迅速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目光如炬,试图从每一个细节中寻找可能的线索,同时他的心中也在不停地盘算着各种应对策略,以备不时之需。
在染坊内,空气似乎变得异常沉重,仿佛凝固了一般,使得每一个人都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他们都在静静地等待,心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想要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白家人的叫骂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的是一步步逼近的脚步声,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时芋的心弦上,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顾山远深吸一口气,决定挺身而出,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缓缓走出染坊,迎上白家人的怒目而视,声音冷静而坚定:“我们是按照正常方法染布,如果你们有异议,可以查证,但不要无端指责。”
白家人显然不买账,为首的一个壮汉上前一步,指着顾山远的鼻子:“少废话!你们染出了白家秘纹,就是偷学了我们的技艺,必须付出代价!”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一场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顾山远面不改色,他深知此时任何慌乱都可能加剧事态的恶化。他冷静地分析着对方的言辞,试图找到其中的漏洞:“白家的秘纹独特,我们从未见过,又怎会知晓并模仿?再者,我们的染料和工艺都是公开的,随时可以检验。”
白家人闻言,面露迟疑,但愤怒并未因此减退。他们西周的同伴仍在叫嚣,要求严惩“窃贼”。
就在这紧张对峙的时刻,一位看似白家长者的老者缓缓走出人群,他眼神锐利,扫视了一圈后,缓缓开口:“且慢动手,此事需从长计议。我白家秘纹非同小可,若真被外人窃取,后果不堪设想。但我们也需公正,不可冤枉无辜。”
顾山远心中稍安,他知道这位老者的话语在白家颇有分量。
他趁机进一步解释:“我们愿意配合任何调查,以证清白。同时,我们也希望白家能尊重事实,不要轻信谣言。”
老者点了点头,示意双方暂时退让。他转身对身后的白家人说:“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们先退下,待我详查后再做定夺。”
白家人虽心有不甘,但碍于老者的威严,只能悻悻离去。气氛虽然依旧紧张,但至少避免了首接的冲突。
顾山远与时芋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间传递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慰。他们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但只要心怀正义,他们就有信心度过难关。
待白家人散去后,老者将顾山远与时芋请至一旁,神色凝重地问道:“顾坊主,你说你们从未见过白家的秘纹,那可否让我等见识一下你们所使用的纹样?”
顾山远心中一凛,他明白这是验证他们清白的关键。他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随即命人取来了他们坊中的纹样样本。
老者接过样本,仔细端详起来。他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显然是在做着艰难的判断。
一旁的时芋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她深知这一结果将决定他们的命运。
终于,老者放下了样本,长叹一声:“顾坊主,你们的纹样确实与我们白家的有所不同。看来,是我们错怪了你们。”
顾山远与时芋闻言,心中大石落地。他们相视一笑,感激地说道:“多谢老者明察秋毫,我们感激不尽。”
老者摆了摆手,神色依旧凝重:“虽然此事己水落石出,但白家的秘纹被泄露之事仍需彻查。顾坊主,你们也要多加小心,以防有人暗中使坏。”
顾山远与时芋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们知道,这场风波虽然暂时平息,但背后的阴谋与斗争却远未结束。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在这场绞染迷津中找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