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威士忌在玻璃杯底晃荡，映出她眼底猩红的血丝，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她几乎没合过眼。
“禾晚姐姐……”
顾知年怯生生地站在书房门口。
“你、你不能再喝了。”
颜禾晚连眼皮都没抬，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出去。”
顾知年的眼眶瞬间红了，但他不敢违抗，只能轻轻关上门，走廊里传来他委屈的抽泣声，颜禾晚却只觉得烦躁。
她抓起酒瓶又倒了一杯，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无名火。
颜禾晚麻木地盯着墙上那张合影，那是温以澈第一次完成任务时拍的，他冷着脸站在她身边，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他真的背叛她了吗？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绕着她。
酒杯再次斟满，颜禾晚打开电脑，调出阿杰死前最后几天的行踪记录，那个传假命令的人至今没找到，但所有的蛛丝马迹，都若有若无地指向顾知年。
“禾晚姐。”
阿城敲门进来，神色凝重。
“有消息说……西区码头出现了张老三。”
颜禾晚的手指一顿。
张老三是半年前被她亲手处决的叛徒，尸体丢进了公海。
“你确定？”
“千真万确。”
阿城递过照片。
“有人在海鲜市场拍到的。”
照片上，张老三正在鱼摊前挑拣，虽然戴着帽子，但侧脸的刀疤清晰可见。
颜禾晚声音沙哑。
“查。”
“查清楚是人是鬼。”
三天后，调查报告放在了他桌上。
那个靠海的渔村有个传统，凡是海上漂来的，无论是活人还是尸体，都会打捞上岸。
活人救治，死人安葬。
颜禾晚盯着报告上的文字，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如果张老三能被救……
那温以澈呢？
她猛地站起身，打翻了酒杯，酒精浸湿了文件，却遮不住那个渔村的坐标。
“调所有监控。”
“从渔村到城区，全部调出来。”
屏幕上的画面一帧帧闪过，颜禾晚的眼睛酸涩发疼，却不肯眨一下。
突然，她的手指停在某个画面上。
熙攘的集市中，一个裹着头巾的男人正在鱼摊前付钱。
虽然只拍到侧影，但那截结实的手腕上，戴着一枚铜钱手链。
那是她给温以澈的护身符。
颜禾晚突然笑了。
笑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回荡，吓得门外的保镖面面相觑。
“准备车。”
她抓起外套，眼底翻涌着疯狂的光。
“现在就去渔村。”
颜禾晚的车队抵达渔村时，大火仍在肆虐。
浓烟滚滚，火舌吞噬着木质房屋，热浪扑面而来，灼得人皮肤发烫，村民们的哭喊声、泼水声混杂在一起，整个村子乱作一团。
颜禾晚站在车旁，冷眼望着这一切，眉头微皱。
她本可以袖手旁观，这些人的死活与她何干？
可当她的目光扫过那些被火焰吞噬的房屋时，心脏却猛地收紧。
温以澈会不会在里面？
“去帮忙。”
她冷声下令。
手下们愣了一下，但没人敢违抗，立刻分散开来，有的提水，有的救人。
颜禾晚大步走向火场，黑色风衣被热浪掀起，像一只展开的鹰翼。
有村民认出了她，惊恐地后退。
“恶魔回来了！”
“快跑！他要来杀我们了！”
尖叫声四起，原本救火的人群瞬间乱作一团，颜禾晚充耳不闻，径直走向火势最猛的一处，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
热浪扑面而来，她眯起眼，在浓烟中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