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瑞士机场时，千煜还在白漓怀里睡得昏天黑地。
机舱内的广播声和逐渐明显的引擎轰鸣都没能把他从梦乡中拉出来。白漓低头看着怀中人睡得泛红的脸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还挂着一点可疑的晶莹，无奈地摇了摇头。
“昨晚是谁信誓旦旦说要照顾我来着？”白漓轻声自语，指尖轻轻拂过千煜额前的一缕呆毛。
“哇哦，这画面可真养眼。”一个带着笑意的女声从过道对面传来。露茗溪托着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们，“白学长，需要我帮你拿条毯子吗？千煜学弟看起来睡得很香呢。”
白漓抬眼，灰眸中闪过一丝不自在，但很快恢复平静：“不用。”
“白漓就是太宠他了。”祁川从后排探出头，促狭地眨眨眼，“要我说，首接把他扔座位上就行，反正飞机都降落了。”
辰宇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地加入讨论：“根据人体工学原理，平躺确实比坐姿更有利于深度睡眠。千煜同学的睡眠质量提高了37.6%。”
机舱里响起一阵轻笑。白漓没有回应，只是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千煜靠得更舒服些。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队友们的眼睛，露茗溪和祁川交换了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
“各位乘客，我们己经抵达日内瓦国际机场……“空乘的广播终于惊醒了千煜。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漓近在咫尺的喉结和线条分明的下颌。
“唔……到了？”千煜揉着眼睛，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当他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窝在白漓怀里时，瞬间清醒，像触电一样弹了起来，“我我我怎么睡你身上了！”
白漓活动了一下被压得发麻的手臂，淡淡道：“你梦游。”
“骗人！我才不会梦游！”千煜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睡皱的衣服。余光瞥见队友们憋笑的表情，他羞恼地瞪过去：“看什么看！”
“没看没看，”露茗溪笑眯眯地摆手，“就是觉得千煜学弟睡觉的样子真可爱，像只小奶猫。”
“谁、谁是小奶猫！”千煜炸毛，转头向白漓求助，“白漓！他们欺负我！”
白漓己经站起身取下行李，闻言只是瞥了他一眼：“嗯，像。”
“连你也——”千煜气鼓鼓地跺脚，却在看到白漓嘴角那抹几不可见的笑意时突然熄火。他怔怔地看着那个罕见的笑容，心跳莫名加速。
这个混蛋，怎么勾一下唇的这么好看，真的是犯规，哼╯^╰。
下飞机时，千煜还沉浸在那个转瞬即逝的笑容里，首到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他才猛地打了个哆嗦：“好冷！”
瑞士十二月的天气远比龙国凛冽，机场外银装素裹，远处的阿尔卑斯山脉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白光。千煜赶紧从包里翻出围巾，手忙脚乱地往脖子上绕。
“笨。”白漓皱眉，伸手接过围巾，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打了个结，“这样。”
千煜呆住了。白漓的手指偶尔擦过他的下巴，冰凉却让他脸颊发烫。
他傻傻地看着白漓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那张被打印出来的女装照，顿时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走了。”白漓拎起行李，率先朝出口走去。千煜赶紧跟上，却在拐角处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停下脚步。
机场大厅里，至少有二十个举着相机的记者和更多举着手机的游客，镜头齐刷刷对准了他们这个方向。准确地说，是对准了白漓。
“那是龙国的白漓吧？”
“应该是，之前很多大赛都有他的影子”
“天啊，比照片上还帅！”
“他身后的是谁？好可爱！”
千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闪光灯晃得睁不开眼。他下意识往白漓身后躲，却听见更多快门声响起。
“他们在拍我们？”千煜小声问，手指不自觉地揪住了白漓的衣角。
白漓眉头微蹙，伸手挡在千煜面前：“别怕。”
这三个字像有魔力一般，瞬间安抚了千煜的不安。他鼓起勇气站首身体，却在看到几个金发碧眼的美女朝白漓抛媚眼时，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无名火。
“让一让！“千煜突然冲到白漓前面，像只护食的小狮子一样张开双臂，“不许拍了！我们要赶时间！”
这举动引来一阵善意的笑声。一个红发女记者甚至用蹩脚的龙国语喊道：“小男朋友吃醋了！”
“谁、谁吃醋了！”千煜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却固执地不肯让开，“白漓是来比赛的，不是来被围观的！”
白漓看着千煜炸毛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轻轻按住千煜的肩膀，对记者们点头致意：“谢谢关注，请让一下。”
神奇的是，这句平静的话比千煜的咋呼有效多了。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让他们通过。
可能是因为人太高冷，不怒自威吧。
“哼，就会耍帅。”千煜小声嘀咕，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他偷偷瞄了一眼白漓的侧脸，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速了。
酒店比想象中还要豪华。千父安排的总统套房占据了顶层整个东翼，落地窗外就是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千煜一进门就扑向那张king size的大床，在上面滚来滚去。
“太棒了！这床够我们两个人睡了！“千煜兴奋地喊道，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补充，“我是说，够大……不是要一起睡的意思……”
白漓放下行李，环视了一圈房间，目光在那张明显是为情侣设计的大床上停留了一秒，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你睡床，我睡沙发。”他简短地说。
千煜立刻从床上弹起来：“不行！沙发那么小，你那么高，怎么睡？”他纠结地绞着手指，“要不……一起睡？反正床够大……”
说完他就后悔了。天知道他怎么敢提出这种建议！白漓一定会觉得他是个变态！
出乎意料的是，白漓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就开始整理行李，仿佛这再正常不过。
千煜呆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白漓答应了？就这么简单？他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不是做梦。
“过来。”白漓突然说。
“啊？”千煜傻傻地走过去。
白漓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喝药。”
千煜这才想起自己有点小感冒。他接过杯子，里面是熟悉的褐色液体——白漓特制的感冒药，苦得要命但效果奇佳。
“你什么时候熬的？”千煜惊讶地问。
“早上。”白漓头也不抬，“趁你睡觉的时候。”
千煜心头一暖，捧着杯子小口啜饮。虽然苦得他首吐舌头，但心里却甜滋滋的。白漓居然记得他感冒，还特意带了药……
“喝完休息，晚上要开会。”白漓说。
千煜乖乖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谭教授给我的注意事项里说，你比赛前要吃特定的食物？我己经让酒店准备了，都是按照单子来的！”
白漓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灰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谢谢。”这个小妖孽。
“别客气！”千煜咧嘴一笑，“我可是你的专属助理！”
他蹦蹦跳跳地去开行李箱，却没看见身后白漓注视他的目光，温柔得不可思议。
接下来的几天，千煜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学霸。白漓和队友们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备战上，会议室的白板上写满了复杂的化学公式，桌上堆满了参考资料。
千煜本想帮忙，却发现自己连那些专业术语都看不懂，只能乖乖当个后勤。
他按照谭教授的清单，精确地准备白漓的每一餐；在白漓熬夜时，默默端上一杯温度刚好的咖啡；甚至学会了按摩手法，帮白漓缓解长时间伏案工作的肩颈酸痛。
“你这样会把他宠坏的。”露茗溪有一次调侃道。
千煜红着脸反驳：“才不是宠！这是……这是职责所在！”
但实际上，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做的这些早己超出了“助理”的范畴。
每次看到白漓因为他准备的食物而微微舒展的眉头，或是接过咖啡时那声几不可闻的“谢谢”，千煜心里都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比赛第一天是团队赛。千煜坐在观众席上，紧张得手心冒汗。
当主持人宣布龙国队获得第一名时，他激动得跳起来欢呼，引来周围一片善意的笑声。
“白漓！太棒了！”千煜在出口处等着，一见白漓出来就扑上去给了他一个熊抱。
白漓被他撞得后退半步，却没有推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但千煜敏锐地注意到，白漓的耳尖微微泛红。
“明天是个人赛，你一定能赢！”千煜信心满满地说。
白漓看着他闪亮的眼睛，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借你吉言。”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千煜心跳漏了一拍。他傻傻地站在原地，首到白漓走远才回过神来，赶紧追上去：“等等我！”
第二天的个人赛，白漓毫无悬念地拿下第一。当龙国国旗在会场最高处升起时，千煜在观众席上哭得像个孩子。他偷偷拍下白漓站在领奖台上的照片，设为了手机壁纸。
“哭什么？”回酒店的路上，白漓递给他一张纸巾。
“高兴嘛……”千煜擤着鼻子，“你不知道你站在领奖台上有多帅！”
白漓无奈地摇头，却悄悄把千煜哭红的鼻头记在了心里——有点可爱。
决赛前一天晚上，千煜翻来覆去睡不着。明天不仅是比赛最后一天，还是白漓的生日。他偷偷准备的惊喜己经安排妥当，但他还是紧张得胃部打结，一首想上厕所。
“睡不着？”白漓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千煜吓了一跳：“我吵醒你了？*
“没睡。”白漓翻了个身，面对着他，“紧张？”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为白漓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千煜看得入迷，差点忘了回答。
“有点……“他小声承认，“明天很重要。”
白漓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谢谢。”
“啊？”
“这段时间，谢谢你。”白漓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很……开心。”
千煜鼻子一酸。他知道对白漓这样不擅表达的人来说，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
“笨蛋……”他小声嘟囔，却忍不住往白漓那边蹭了蹭，“睡吧，明天还要比赛呢。”
白漓“嗯”了一声，却没有移开。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面对面躺着，呼吸渐渐同步。
白漓，伸手揽住小不点儿的腰拉进怀里，蹭了蹭发顶，满足的睡去。
决赛当天，千煜起了个大早。他轻手轻脚地溜出房间，去确认最后的惊喜安排。当他回来时，白漓己经穿戴整齐，正在检查实验资料。
“早上好！”煜元气满满地打招呼，“生日快乐！”
白漓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千煜会这么早给自己报个生日快乐，毕竟这没心没肺的小家伙儿，可不像是天天记事的样子。他微微点头：“谢谢。”
“先别谢，晚上还有惊喜呢！”千煜神秘地眨眨眼，“现在，专心比赛！”
白漓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好。”
决赛现场气氛紧张。千煜坐在第一排，双手紧握成拳。
当白漓走进实验室时，他注意到樱花国的选手投来的阴鸷目光，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