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忠的怪笑声还在狭窄的金属管道内壁碰撞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疯狂。
他根本没给敌人任何喘息或瞄准的机会,他那双沾满油污的手,己经闪电般探入怀中,猛地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不是武器,而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骨质令牌。
“乖宝贝儿,开饭了!”
金忠眼中闪烁着残忍而亢奋的光芒,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
他毫不犹豫地用拇指在令牌边缘用力一划,鲜血瞬间涌出,浸润了那些诡异的符文。
嗡——!
一股无形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寒意骤然爆发!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又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扭曲波动起来。
一股浓稠得化不开的、带着强烈铁锈腥甜味的血雾猛地从碎裂的令牌中喷涌而出。
这血雾并非散乱飘荡,而是在出现的刹那,就疯狂地凝聚、拉伸、膨胀!
一个难以名状的轮廓在血雾中急速成型。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一团翻滚的、不断变化着人形或兽形的粘稠血浆。
“血......血鬼!!”
一个士兵认了出来,发出了不似人声的绝望尖叫,但己经太迟了。
那刚刚凝聚成型的血鬼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化作一道模糊的血影,扑向了离它最近的士兵。
噗嗤!
没有激烈的搏斗,甚至没有清晰的接触。血影掠过,那士兵凄厉的惨叫声只发出半截便戛然而止。
他健壮的身体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
的肌肉瞬间塌陷,皮肤失去所有光泽,紧紧包裹在骨骼上,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灰色。
生命精华在刹那间被掠夺一空,只留下一具仿佛被风干了无数年的枯槁皮囊。
“不,别过来!”
另一个士兵肝胆俱裂,举枪疯狂扫射。
子弹穿透血鬼那粘稠的躯体,溅起一朵朵细小的血花。
但如同射入深不见底的泥沼,除了让血鬼的形态微微波动一下,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子弹带出的血花甚至在空中就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重新融回它的身体。
血鬼似乎被这挑衅激怒了,那黑暗巨口猛地转向开枪的士兵。血影的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极限,只是一闪。
“呃啊......”
士兵的枪声和惨叫同时中断。
他保持着射击的姿势僵在原地,身体同样在瞬息之间被抽干,化为另一具可怖的干尸。
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剩下的士兵和老疤彻底崩溃了。
他们从来都不是这所监狱真正的守护力量,更多的只是起到干杂活的作用。
无法抵抗的恐怖,他们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生不出,只是徒劳地后退,发出无意义的哀嚎。
秦云亲眼看着两个活生生的士兵,眨眼间变成了两具形容可怖的干尸。
他不可惜敌人的生命,但这样的金忠若是出去了......
“秦小子!发什么愣!想变人干吗?!”金忠嘶哑的吼声如同炸雷般在秦云耳边响起。
这声怒吼将秦云从瞬间的泥沼中猛地拽了出来!
噗嗤!噗嗤!
又有两个靠得太近的士兵被血影掠过,变成了新的干尸,老疤也没能幸免于难。
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生命能量被强行抽离时残留的绝望气息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先出去,一切都等出去再说!”
“接下来往哪走?”秦云发出一声疑问。
金忠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睛快速扫过整个血腥的地牢,目光最终定格在那些隐藏在阴影深处的囚室上。
里面影影绰绰,似乎关押着不少人,此刻都因外界的剧变而骚动不安,压抑的呜咽和绝望的撞击声隐隐传来。
“首接杀出去?”
金忠的嘴角咧开一个弧度,带着浓烈的嘲讽,“小子,你以为吴家这‘血窖’是城门楼子,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他们只是安稳太久了,但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他猛地一跺脚,地面似乎都震颤了一下:“指望我们俩硬闯,九死一生都算祖坟冒青烟!得加人!加炮灰!”
他手指指向那些囚笼,声音斩钉截铁,“把这些被人都放出来!让他们跟着冲!人多了,水就浑了,我们才有机会摸鱼!”
“放他们出来?”
秦瞬间明白了金忠的意图,利用这些囚徒制造混乱,分散吴家守卫的注意力。
这无疑是在绝境中撕开一道缝隙的办法,但......这几乎等同于将那些本就饱受折磨的人推向更残酷的死亡。
“没时间解释了,小子,看我的吧,他们会感谢我的。”
话音未落,金忠猛地深吸一口气,脸上那市侩算计的神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专注。
他不再看秦,也不再理会远处逼近的守卫气息,而是猛地一跺脚!
咚!
这一跺,比刚才更沉、更闷,仿佛敲响了一面埋在地底深处的巨鼓。
一股肉眼可见的震荡波纹,以他脚掌为中心,贴着地面向西周急速扩散开去。
地面不再是“似乎”震颤,而是实实在在地抖动了一下,连带着秦都脚下不稳,踉跄了半步。
紧接着,金忠动了。
他的动作怪异而富有原始的力量感,是一种古老并且带着蛮荒气息的战舞。
他佝偻着背,双臂以奇特的韵律摆动,双脚踏地,每一次落下都精准地踩在某种无声的节拍上。
啪!
他左手猛地拍击自己的大腿外侧,发出清脆的响声。
咔哒!
几乎就在拍击声响起的瞬间,离他最近的一个囚笼上,锁芯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锁体猛地崩裂!
牢笼里的几个囚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时忘了反应。
金忠毫不停歇,身体猛地一个旋身,右脚重重踏地,带起一圈尘土。
同时右手五指张开,如鹰爪般虚空一抓,再猛地向下一按!
啪嗒!
他口中吐出一个短促有力的音节。
轰隆!
第二间囚笼的门,整扇门轰然倒塌,扬起一片尘土。里面的囚徒被震得东倒西歪,随即爆发出不敢置信的狂喜嘶吼。
“神迹!是神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