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说着，情绪也激动起来，声音不由得拔高，“这医院得给个说法！赔钱！抓人！”
这声抱怨像是火星掉进了油锅，本就激动的家属瞬间找到了共鸣点，指着医院方更加大声地控诉：
“听见没有！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就是你们草菅人命！我可怜的儿子啊！”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秦云眉头一皱，知道不能再旁观了。
他深吸一口气，排开前面几个看热闹的人，大步流星走到冲突中心，朗声道：
“都冷静！这里是医院！有什么问题，通过合法途径解决！”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不少嘈杂。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集中到他身上。
“你谁啊？管什么闲事！”
一个满脸悲愤的中年男人红着眼睛吼道。
“我是警察。”
秦云沉声道，手习惯性地伸向内袋，准备掏出证件表明身份，震慑场面。
他动作利落地掏出一个深蓝色的证件本，“啪”地一声展开，亮在众人面前。
那中年男人凑近了点，带着狐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声：
“特......殊......组......副......组......长......秦......”
“特殊组？”旁边一个年轻家属疑惑地重复，“什么特殊组？特种部队吗？”
“副组长？管哪块的？”另一个家属也懵了。
秦云自己也愣住了。
“靠！拿错了！”
这黑底金纹的“特殊组”证件，平时处理非自然事件时才用，根本不是用来处理普通治安纠纷的！
眼看那家属还要继续念下去，秦云眼疾手快，手腕一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把证件抽了回来。
场面瞬间有点尴尬的安静。
秦云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他干咳了一声，掩饰着那点窘迫，赶紧低头在另一个口袋里摸索，嘴里含糊道：
“咳，拿错了，那个是......是......健身俱乐部的VIP卡！”
这个借口他自己都觉得离谱，但一时情急脱口而出。
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小声嘀咕：“健身卡长那样？看着跟机密文件似的......”
秦云终于掏出了那个印着警徽，正经八百的深棕色证件本。
他重新板起脸，郑重地打开，亮在众人眼前，声音恢复了威严：“重来！我是曙光城警察局代理局长，秦云！”
“警察局代理局长？！”
那几个家属脸上的愤怒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和希望取代，仿佛看到了救星。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证件乌龙稍微缓和了一下，现在又因秦云的真实身份而彻底转向。
“局长！是局长啊！”
中年男人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猛地抓住秦云的手臂。
“局长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医院害了我儿子！您一定要严惩他们！把他们抓起来！给我们申冤啊！”
“还有我孩子的腿，也被治没了！”
“我这里也是，我老婆只是眼睛有点疲劳，想配点眼药水，现在首接瞎了！”
其他家属也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哭诉哀求，把秦云当成了唯一的青天大老爷。
“对！局长！惩处医院！”
“给我们一个公道！”
“把黑心医生抓起来！”
人群自动为秦云让开了一条路，焦点完全集中到了这位“意外”出现的代理局长身上。
秦云感受着手臂上家属因激动而传来的颤抖，目光却锐利地扫过那几个情绪最激动的家属身上缠绕的的鬼气。
他心中疑窦丛生，这哭声震天的医闹背后，恐怕远不止一场医疗事故那么简单。
“各位稍安勿躁，我接下来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们，希望你们能如实回答我。”
秦云的问题像投入沸油的冷水，让喧闹暂时一滞。
“给我们治病的医生？”
抓着秦云手臂的中年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声音带着哭腔：
“不是同一个人！我儿子是腿扭伤，找的是骨科王医生！那个眼睛的，好像是看眼科张主任......都不一样啊局长！”
“对，科室都不同！”
“我们得的病本来就不一样！”
其他家属也纷纷附和，印证了秦云的第一个猜测——问题并非集中在某个特定医生身上，而是整个医院都被沾染了什么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抛出第二个关键问题，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撕裂了走廊的嘈杂。
“让开！快让开！”
刚才那个为被砸伤小男孩紧急处理的主治医生，此刻脸色煞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几乎是踉跄着冲到秦云附近。
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变调：“局......局长！不好了！那个孩子......那个被惊吓过度的孩子，情况......情况急剧恶化！”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喧闹的走廊陡然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医生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恶化？”秦云眉头紧锁，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他不是皮外伤加惊吓过度吗？还能恶化到哪去？”
“最开始是这样没错，但是......但是......”
医生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我们刚刚为了排除体内出血风险，给他做了个全身增强CT扫描。”
“结果扫描显示，他全身多脏器，布满恶性肿瘤！己经是晚期中的晚期！可是......这怎么可能？！”
“什么？！”秦云瞳孔骤然收缩，失声道：“癌症晚期？你确定？！”
“千真万确！片子就在里面！”
医生指着抢救室的方向，声音带着崩溃般的哭腔，“可这完全不符合逻辑！他入院时没有任何癌症征兆！”
“一个几岁的孩子，几分钟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全身扩散晚期癌？！这根本就是医学上的天方夜谭啊！”
这个消息如同在人群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人群再次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