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林想起没听懂陈秋天这句话的意思。
陆琮成功什么了？
干嘛要骂陆琮疯子？
他摸不着头脑,先问陈秋天：“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我死?而复生诶！你不怕我是鬼吗？”
陈秋天还真用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他：“你什么都不知道？”
林想起反问：“我要知道什么？”
陈秋天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小声说：“你，不是他给你……复活的？”
林想起觉得,自?己死?了穿越到十年?后这件事，已经很?诡异了，没想到陈秋天还能有更诡异的想法。
“这跟陆琮有什么关系啊？我就是莫名其妙突然来到这里而已。”
林想起哭笑不得，“你以为陆琮是什么巫师吗,还能把?我复活？”
陈秋天用一种复杂得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他：“真的不是陆琮？你醒来的地方，没看见什么奇奇怪怪的高科技装置吗？”
林想起：“没有啊,就是一个?普通房间。”
虽然那个?房间确实有点特?别。
但?也只是一比一复刻了陆琮过去的卧室而已，没有任何?奇怪的高科技装置。
而且通过林想起和陆琮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很?清楚,陆琮一开始肯定没想到他真的死?而复生。
陆琮当时甚至都以为他是幻觉,又怎么可能亲手复活了他。
“陈秋天,你这些年?是不是开始转行?写悬疑小说了。”林想起摇摇头,“脑洞开太大。”
陈秋天久久没有说话，好?半天,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了一口气?。
“不是陆琮也好?，不是陆琮,就不会再……唉。”
陈秋天就这样接受了林想起猝死?后穿越的事实。
似乎，这种诡异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比另一种可能性?要好?很?多。
“这下?我不用担心你俩一起被联盟抓去蹲大牢了。”陈秋天说。
林想起这时候意识到,陈秋天之所以反应这么古怪,可能是知道一些事情。
他收敛了笑意，走到陈秋天旁边，也一屁股坐到地上,他问陈秋天：
“为什么你会觉得，是陆琮复活了我？陆琮……做过什么？”
120.
“几年?前，联盟有一个?私人实验室搞出了一个?大手笔的项目，声称可以将某个?特?定地点的时空进行?回溯。他们一开始只是在网络上火起来，大多数人觉得这是一种噱头，博关注的表演。他们用物体进行?实验，像变魔术一样把?已经烧成灰烬的东西回溯成原来的样子。后来开始尝试活物把?受伤的小鼠，通过所谓的时空技术，回溯到它受伤以前。”
“在他们利用活人进行?实验之前，网上很?多人都还是很?支持他们的，无论是称呼他们为魔术大师，还是打趣他们是行?为艺术，至少大家都认为这个?东西很?有看点。直到，他们实验室的研究员，自?己把?自?己当做实验品，站上了回溯装置，宣称要给大家看看死?而复生的全过程，并且进行?直播。”
“你能猜到，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播出来，直播间几乎立刻被禁，警察也在第一时间赶到实验室，把?他们所有人都抓了起来。后续调查结果更令人震惊那群人，竟然不是什么哗众取宠的自?媒体玩家，他们是真的在做时空回溯研究的科研人员。只是这个?实验由于各种原因被联盟禁止，所以他们成立了私人实验室继续这个?项目，但?又因为资金短缺，所以想出了直播这种邪门的赚钱方式。”
“说真的，他们要是不用活人做实验，联盟可能真不一定抓他们。但?是，涉及到?问题，联盟不可能不出手。所以他们这个?实验再次被终止，那几个?科研人员交不出巨额罚金，于是关了几个?月。”
陈秋天说这些的时候，林想起一直在着急，想让陈秋天快点说到重点。因为到目前为止，整个?故事走向和他，和陆琮，都没有任何?关系。
根本就是一个?与他无关的互联网八卦。
直到陈秋天缓缓叹了一口气?后，说：“他们被放出来以后，都消失了。”
林想起：“啊？”
陈秋天看着他，点点头：“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林想起一愣：“等等，我什么都没想啊！”
陈秋天也愣了愣：“答案这么明显，你都想不到？陆琮把?他们绑了，关起来继续做那个?该死?的实验！”
林想起：“陆琮？绑他们？还关起来？”
这简直是毫无关联的词！
陆琮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你想说陆琮不会做出那种事？”陈秋天把?他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道，“没有见识过陆琮发疯的你真让我感动。”
林想起抿了抿唇，问：“……所以，后来呢？”
“陆琮在明知违禁的情况下?，私下?重启了那个?实验。但?是实验室的人告诉他，他们只能做到‘回溯’，简单地说就是，想要复活一个?已经死?掉的人，至少得有这个?人的遗体在，才能把?他回溯到活着的样子，所以……”
陈秋天顿了顿，看了林想起一眼，才慢吞吞说，“陆琮就把沈峤岚也抓了起来。”
林想起眼睛不自然地眨了眨：“……把?他抓起来，是想问出我的下?落？”
“是。”陈秋天说，“估计，也用他做了点实验吧，听说是什么提取记忆之类的……但?没成功。”
林想起忽然有点不敢听下?去。
但?那些不忍耳闻的，都是千真万确发生过的事，是陆琮不肯告诉他的灰色过去。
他咬咬牙，继续问：“然后呢？”
“时空回溯的实验地点，就在你曾经住过的那栋房子。因为那些人说，虽然没有遗体暂时不能让你复活，但?可以利用与你有关的物品作为媒介，有希望将整栋房子的时空都回溯到你死?之前。不过这个?实验肯定比单一回溯某一个?固定的物体要难，需要大量时间金钱和精力。陆琮也是真有耐心，他等了两年?。”
“我反正不知道那个?时空回溯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玄学还是真有其事，我这种学渣是不懂的。但?我知道，陆琮第一次启动那个?实验时，以你家房子为圆心，向外辐射数百米，发生了一场地震，虽然持续时间很?短，也没造成什么大影响，但?是弄得人心惶惶，也引起了联盟注意。警察很?快包围了实验地点，再一次的，所有相关人员被逮捕。”
“他们坚称自?己是被陆琮拘禁，强迫性?地启动了这个?实验，加上沈峤岚当时被救出来的时候，因为受到实验影响，记忆混乱，精神失常，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所以……陆琮犯罪事实确定，伤害他人，危害社会，数罪并罚，被判终身监禁。”
林想起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好?像有点理?解陈秋天为什么说陆琮是疯子了。
陈秋天的语气?也很?沉重，因为那段时间，对他这样的知情人来说，其实是非常痛苦的
他知道陆琮的行?为很?恶劣，很?疯狂。
但?他又隐约希望，那个?实验室真的。
如果林想起可以复活，那该多好?。
所以当陆琮入狱以后，陈秋天暗自?难过了许久。
“当时，所有实验相关的物品都被烧毁了，也就是说，你曾经用过的，你留下?的所有东西，都没了。那栋房子之所以没有拆，是因为陆琮当时和联盟做了一个?口头协议只要房子留下?，他可以不为自?己做任何?辩护，不反抗，接受一切安排，甚至听命于联盟。但?如果连房子也拆了，陆琮会和所有人同归于尽。”
“你真的应该看看当时的陆琮有多疯，老天，他在最高法院受审的时候，突然释放出了一股谁都无法承受的信息素，什么抑制器什么麻醉枪，对他根本不管用。他的信息素一出来，当时所有人就都脚软趴下?了，只有他面无表情地站着，还说出‘如果联盟政府拆掉他的房子，我就拆掉联盟政府’这种话。我要是联盟政府的人，真的会想办法弄死?这个?可怕的家伙。”
“不过，联盟还真的答应了。其实想想也知道为什么，只要他们没有发明出一种抑制陆琮信息素的东西，那么，这世上就暂时没有一副手铐能真的锁住陆琮，也没有一座监狱能真的关住他。”
“而他最后的那个?请求，其实也不算很?过分。一栋房子罢了，与其把?事情闹得无法收场，不如就用这点小恩小惠安抚一个?疯子大概，他们当时是这样想的。”
后来陆琮很?顺从地被关入监狱，果真从头到尾没有反抗过。
联盟也不是没想过摘除陆琮的腺体，以除后患。陆琮自?己也没有什么求生意志，如果联盟真要这么做，他是接受的。
但?……这样一个?强大的alpha，对联盟的价值，超越了很?多人的想象。
只要陆琮仍然顺从联盟，联盟愿意保他一命。
半年?后，联盟这个?决策的正确性?就显现出来了
“后来，联盟爆发了史上最大规模的内战，无数高等级alpha死?于战场，如果再没有人可以结束战乱，联盟就要分崩离析……这次你可以想象了，没错，最终军部请陆琮出面平定了战乱。倒也不是说他一个?人就能有扭转乾坤的本事，主要是，他的信息素制成的武器，杀伤力是无法想象的。而在那种大规模的信息素能量场之下?，又只有他能够行?动自?如。”
“我那段时间天天看军事新闻，看得热血沸腾。不得不说，陆琮确实有对世界发疯的资格。”
“后来你也可以料到了，陆琮一战成名，一举从罪人成了英雄。原本他被判的最终的罪就是危害社会，但?他现在又拯救了联盟，于是，账就这么了了。大家都说他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是为了守护联盟和平，我却觉得……他没准儿?是一心求死?，只不过没人杀得了他。”
“接下?来的几年?，陆琮又打赢了几场仗，联盟内部不仅稳定下?来，还吸纳了几个?新的联盟国，违禁实验的事情被从档案中?抹去，他晋升少将，地位节节攀升。说真的，有段时间我以为陆琮是已经释怀了，要开始新生活。可是每次在新闻中?，看到他出镜时总戴着那枚黑色耳钉，就……有点唏嘘。”
陈秋天说到这里，莫名地看了林想起一眼。
他以为这些事情对林想起的冲击会很?大，林想起毕竟才十八岁，可能承受不了，会哭，会害怕，都是正常的。
却没想到，林想起完全没有被吓到，反倒听得认真，他看陈秋天停下?，他也不催，只问：“唏嘘什么？”
陈秋天忽然笑了一声。
林想起瞥他，不说话。
陈秋天：“起子，如果你真的不是陆琮用什么违反?的新实验复活的，那大概就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你们的结局，想让你们重新来过。”
“可能……”林想起接住了他这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说，“老天也怕陆琮发疯吧。”
陈秋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带着点眼泪，擦都擦不干净。
121.
其实林想起只是看起来冷静，但?脑子已经懵了。
陆琮，那个?看起来总是温柔从容的陆琮。
他却做过那样的傻事。
他不敢和林想起提过去，是因为他怕林想起知道他有那样可怕的一面。那几年?，整个?联盟都把?他当疯子，恐惧他，又有求于他。
于是陆琮以一种似人非人的状态活着。
他唯一柔软的那一面，是对林想起的思念。
除此之外，陆琮已经不太像一个?正常的人。
不管那个?时空回溯的实验到底是真是假，哪怕百万分之一的可能，陆琮也曾寄希望于此。
然而实验失败，陆琮失去了唯一可能找回林想起的机会。
判决下?达后，他不为自?己辩解。
本就没什么好?辩解。
他无惧死?亡。
因为让他活下?去的希望已经没有了。
122.
就在陈秋天起身说要给林想起倒杯水喝的时候，他们同时听见了外面传来的爆破声
嘭！
“我嘞个?夜半鬼敲门！”陈秋天被吓了一跳，还不忘打趣。他让林想起在卧室待着，他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林想起也惊了一下?，待不住，从地上站起来，连忙跟了出去。
下?一刻，陈秋天的公寓门被撞开，一群黑色制服的alpha站在门口，分成两列，似乎并不打算闯入。
陈秋天拦在林想起身前，终端随时准备报警：“你们是谁？！”
林想起忽然意识到什么，拽了拽陈秋天的衣服，说：“别报警。”
陈秋天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很?快，他感受到了一阵几乎让他窒息的信息素。
凶悍强势杀气?满满，并且有点熟悉。
“咳咳陆”陈秋天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憋着一口气?，骂了句，“陆琮你个?疯子！”
陈秋天虽然是beta，但?是他不止一次感受过陆琮具有杀伤力的信息素。
不过，以前每一次，他都是站在旁边不小心误伤。这还是第一次，他正面迎击。
陆琮从门外缓缓走进，凌利的五官在夜色的晦暗下?显出更加阴鸷的冷。
林想起不知道陆琮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但?眼下?要紧的是，陈秋天好?像有点死?了。
陈秋天翻着白?眼，抓这林想起的手：“……再抢、抢救一下?……”
林想起连忙叫陆琮：“陆琮，你别释放信息素了，他是beta，他受不了的。”
陆琮没有说话，沉默地走近，附身搂住林想起的腰，将人一把?捞进怀里，抱着他便转身离开。
林想起觉得陆琮的状态有点不对，怕他误会，就赶紧解释了一下?：“我不知道你今天能回来，我本来想趁着你忙的时候，过来看看老家的情况……好?吧，我承认，我是背着你偷偷回来，但?是陈秋天不知情的，我和他是偶遇。陆琮……陆琮？”
陆琮没有理?会，走到门口时冷冷下?达指令：“收拾一下?。”
旁边两列黑衣人迅速行?动。
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陈秋天：“？？？”
收拾一下?？
收拾谁？
我吗？
林想起也慌了，换做以前，他肯定不觉得陆琮会对陈秋天做什么。但?是现在可不一定。
陆琮可以为了他，绑架一整个?实验室的人，还把?曾经的首富之子也弄得精神失常。他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
林想起一着急，一口咬在陆琮的脖子上，说：“你放我下?来。”
陆琮仍然抱着他，不撒手，开口时声音几乎嘶哑：“……你要走？琰琰，你想离开我？”
林想起一惊，赶紧解释：“没有，我没有……我只是想说，有什么事情好?好?聊，你别把?伤害陈秋天，他什么都没做。”
“他跟你说了什么？”陆琮的眼睛布满血丝，定定地看着他。
“啊。”林想起抿了抿唇，很?多话堵在嗓子眼儿?，但?眼下?不是说话的时机，小声说，“这个?事情，我们还是回去说吧。”
“是，我们是要回去。”
陆琮箍着他，径直走出了公寓，并不理?会身后的陈秋天是死?是活。
他对林想起说，“我不该让你出来的。”
123.
车上充斥着alpha剧烈躁动的信息素。
司机默默地将自?己的信息素阻隔器开到最高档，但?仍然有些难受。硬着头皮将车子加速，恨不得立刻把?陆琮送到地方然后赶紧跑得远远的。
陆琮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怕，周身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但?是林想起却并不害怕这样的陆琮。
他知道陆琮在害怕什么，他也不会介意陆琮凶他。
就算所有人都把?陆琮当成会失控发疯的野兽，林想起也愿意抱他。
于是他伸手搂住陆琮的脖子，唇贴过去轻轻蹭了蹭，说：“你不要生气?，今天的事，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偷偷跑出来。”
陆琮的呼吸很?乱，即便听到林想起这样的安抚，也没能立刻平静下?来。
当定位到林想起在哪里的时候，陆琮设想了很?多可能。
他太害怕了，他实在太害怕。
陆琮看着林想起，沉声道：“你什么都知道了，对吗？”
林想起认为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点头：“是。”
陆琮沉默了许久，忽然说：“好?。”
林想起不知道这个?“好?”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陆琮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在颤抖。
“陆琮，我们……现在去哪里？”林想起很?希望跟陆琮好?好?聊聊，但?是在车上有外人，始终不方便。
陆琮没有说话。
林想起伸手戳了戳陆琮的腮帮，感觉紧绷得厉害，他说：“你放松一点嘛。”
陆琮仍然不说话，甚至没有看他。
慢慢地，林想起意识到不对劲了。
陆琮的信息素，和平时的不太一样。
司机已经全副武装做好?了所有阻隔准备，也还是没能坚持太久，最终只能将他们送到了酒店地下?停车场，便给自?己叫了个?救护车，倒在了驾驶座。
林想起被抱进酒店房间的时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陆琮，你是不是易感期到了？”
124.
陆琮进入了易感期。
在这样突然的时刻。
情绪上的极度暴乱和精神的不堪重负，使他早已濒临失控的腺体，终于爆发了。
“林想起，我不会放你走。即便你恨我，怕我……无论如何?，不能走。”
他几乎粗暴地撕开林想起的衣服，将林想起压在身下?，信息素无孔不入地包围他们。
alpha欲望的本能驱使他立刻占有怀里的omega。
“唔、陆琮！”林想起被他弄得有些疼，但?没有反抗的意思，“你轻一点，咬得好?疼啊。”
陆琮的信息素充满了暴躁急迫冲动与欲望，但?也无法忽视其中?的珍惜怜爱与温柔。
就算是身体被本能所掌控，也会在听到林想起抱怨的那一刹那，忽然停下?来，用一个?吻安抚。
林想起感觉有点吃力，因为信息素太猛烈了，和平时的临时标记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他连呼吸都很?难受，忍不住咳嗽起来。
陆琮猩红的双眼深深看着他，手扣在他的腰上，不让他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陆琮……”林想起呛出眼泪，却还是伸手回抱住陆琮，“我不会跑的，我就在这里。”
如果说陆琮的信息素是一团随时会燃烧的火焰，那么林想起的存在，既不是被他灼烧的猎物，也不是浇灭火焰的冷水。
林想起是与他交织在一起的风，他不怕这场火，他要将它扬起，他心甘情愿和陆琮一起燃烧。
但?就在交付身体的前一刻，陆琮却停下?了。
易感期本就容易失控，更何?况陆琮现在已经是临门一脚。
但?不知是什么让他突然获得了片刻理?智。
他血红的一双眼眸，本应该令人害怕的杀戮，在此时尽数化为哀伤的自?嘲。
陆琮自?我压抑地低吼了一声，忍着亟待爆发的情绪，叫林想起走。
林想起浑身软绵绵地颤着，无论是受信息素影响还是其他缘由，总之，已然是一副完全任由处置的模样，他的身体雪白?中?带着引人遐想的粉，双眼湿漉漉地望着陆琮。
“我舍不得……”陆琮闭上眼，几乎将牙齿咬出血来，“琰琰，我舍不得你恨我。”
125.
重逢以来，林想起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
无法形容具体怪在哪里。
就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异常。
就像一根无形的刺，它悄无声息地扎在那儿?，也不疼。
但?每次他和陆琮两个?人相处交流时，这种古怪的感觉，就时不时跳出来，刺林想起一下?，让他无法完全在陆琮面前放松下?来。
起初，林想起以为是他自?己的问题
可能是他突然来到一个?十年?后的世界，还不适应；
可能是他刚猝死?过一次，人生大起大落后多了些谨慎；
也可能是，他怕自?己的言行?举止过于幼稚，和陆琮不匹配，因此矫枉过正地把?自?己绷得太紧。
但?想来想去，林想起都没有办法确定，那根刺的来源是什么。
他也试图找陆琮的原因。
但?这更不可能了。
如果形容年?少的陆琮，是个?品行?端正乐于助人的三好?学生。
那么十年?后的陆琮，则像是等比例将过去的自?己，放大为一个?正直而无微不至的绅士。
简而言之，陆琮绝大多数时候都和林想起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他没什么改变。
所以那根刺究竟在哪里？
为什么林想起和他最亲密最熟悉的陆琮待在一起时，总感觉不太对劲？
直到此刻，他真正意义上地闻到了alpha强大且无法自?控的信息素，没有任何?伪装的，完全出于本能所释放的信息素。
林想起与那双再也无法压抑自?我的眼睛对视，才恍然惊觉
原来那根刺源于不真实。
酒店房间的空气?里尽数是陆琮易感期的信息素，这其中?充斥着alpha无法隐藏的情绪。
它们把?陆琮完美的表象，以一种血淋淋的方式撕开，露出其中?带着痛苦的骨血。
于是林想起才终于知道，重逢以来，陆琮展示给他的所有熟悉面目。
都是伪装。
126.
“通常来说，会再次看见幻觉，极大可能是对现状的逃避。”
林想起忽然想起了汤喆的这句话。
他们起初找不到陆琮发病的症结，明明可以控制幻觉不出现，又为什么会频繁发病？
别人不知道，林想起却知道。陆琮的幻觉，就是他。
可是昨晚林想起已经在陆琮身边，陆琮竟然还是看见了幻觉。那就说明，陆琮不敢面对现实的林想起。
为什么会不敢面对？
因为……
陆琮怕林想起看见真实的他。
他在真正的林想起面前扮演了一个?虚假的自?己，又企图在一个?虚假的幻觉面前，流露出一点点真正的自?己。
他如此自?我矛盾，自?我折磨。
所以他永远好?不了。
127.
林想起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脸颊，他不敢相信，但?却立刻明白?，陆琮哭了。
少年?时的陆琮都从未流过眼泪，可长大后的将军竟然这样脆弱。
陆琮捂住自?己的腺体，于事无补地想要压制信息素，当然没有效果，但?他仍说：“走吧，去找一个?正常的人，不要和我这样的疯子，待在一起。”
林想起抬起软绵无力的胳膊，一巴掌打在陆琮的脑门上：“衣服都脱了你说这个?。”
陆琮一愣：“……”
林想起缩在陆琮怀里，无师自?通地释放了一些信息素，与陆琮的气?息相互纠缠。
他用那点不怎么厉害的力气?抓着陆琮的头发把?他往下?拽，然后自?以为凶巴巴，其实很?温柔地轻声说：
“你凭什么假设我爱的只是你‘好?’的一面，你凭什么认定我只能接受你的善良温柔包容和体贴？你凭什么以为，只有你害怕，只有你不安……你以为我就不怕吗？我来到这里，整个?世界都是陌生的，我只有你。我想要对你好?，可是我一无所有，而你却什么都不缺。我调查你的病，了解你的过去，不是为了离开你啊，我只是想要知道，我不在的那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我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上你……”
“陆琮，我们不要这样。不要把?对方想得很?脆弱。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包括你的过去和现在，你守口如瓶的那些东西根本吓不到我。”
林想起虽然不是alpha，但?也有尖尖的小虎牙，他就故意去磨陆琮的唇，下?了狠心，给他咬出血来，然后舔掉一口腥甜，说，
“如果你是疯子，我就爱疯子。如果你是坏蛋，我就爱坏蛋。今天就算不是你的易感期，你也可以终身标记我，因为我是你的omega，你是我的alpha。我们相爱，我们做一切想做的事情，什么都别怕。”
他气?势汹汹，即便那张漂亮的脸蛋还带着几分青涩，但?也完全足以震慑他眼前的alpha。
陆琮无法再克制自?己，喘着粗气?，再次释放了自?己汹涌的信息素，奔腾的欲望彻底席卷两个?人。
他似受到魔鬼的引诱，抚摸着他怀里的天使，想要做尽恶事，却又珍惜地给了一个?吻。
“是真的吗。”陆琮一点点重新贴上林想起的身体，“琰琰，现在的你……是真的吗？”
他的问题太奇怪，换做别人，恐怕不理?解。
但?林想起却听得懂。
陆琮以为这一切又是他的幻觉。
林想起将自?己的身体送上去，与陆琮耳鬓厮磨地交缠，告诉他：“陆琮，我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来试试看啊。”
凶悍的硝烟被一种柔软的甜香所眷顾。
他们在彼此无法遮掩的信息素中?袒露一切感情。
他们在此刻真正地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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