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天盯着眼前闪着红光的电子镣铐，眨了眨眼睛。阳光透过军用运输舰的窄窗照进来，在他长长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头顶那撮标志性的呆毛因为静电作用正倔强地翘着，像根天线。
"解释一下，"他慢吞吞地说，声音里还带着睡意，"为什么我醒来就在这了？"
赵铭上校——那位曾经来回收"机密零食包装"的军官——板着脸坐在对面，手指敲击着全息控制板。"楚先生，你涉嫌危害星际安全。"
楚天天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那身皱巴巴的睡衣，只不过多了副电子镣铐。脚上甚至只穿了一只拖鞋。
"我危害星际安全的方式是...睡姿太嚣张？"
运输舰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楚天天整个人滑下座椅，像一滩液体似的摊在地板上。赵铭的副官——那位年轻中尉——忍不住笑出声，被上司瞪了一眼。
"根据我方情报，"赵铭调出一段全息录像，"昨晚23:47分，你首播时'偶然'拍到的建筑，是雷克斯军火集团的地下基地入口。"
录像显示楚天天昨晚确实在首播——他趴在沙发上，镜头对着窗外发呆，背景里隐约可见一栋灰色建筑。
"所以呢？"楚天天挣扎着坐起来，睡衣领口滑到一边，露出白皙的肩膀，"我连那是哪都不知道。"
"问题就在这。"赵铭俯身向前，"那个基地采用最先进的量子隐形技术，普通民用设备根本拍不到它。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的首播设备被特殊改装过。"赵铭眯起眼睛，"或者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无知网红'。"
楚天天转头看向飘在角落的阿尔法投影："你听到了吗？他说我不是无知网红。"
AI管家的银发执事形象闪烁了一下："从技术上讲，少爷，您的无知程度确实很难伪装。"
赵铭似乎没料到会得到这种回答，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严肃点！我们怀疑你与雷克斯集团有勾结。"
"哈？"楚天天瞪大眼睛，"那个想绑架我的神经病？"
"正因如此，完美的掩护。"赵铭冷笑，"谁会怀疑受害者其实是同谋？"
楚天天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转向阿尔法："给我爸的律师打电话。"
"您父亲的所有联系人目前都..."阿尔法停顿了一下，"不可用。"
"那就给我睡觉！"楚天天赌气似的往地板上一躺，闭上眼睛。
年轻中尉忍不住小声说："长官，他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赵铭没理会，继续操作控制板："无论如何，现在有个机会让你将功补过。"他调出一张全息地图，"今天下午，雷克斯的人会在这个废弃工厂交易一批武器。你要做的是..."
"不去。"楚天天眼睛都没睁。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赵铭的声音冷了下来，"要么配合我们，要么以间谍罪受审。"
阿尔法的投影突然变成红色警告标志："根据星际法第17条，军方无权..."
"闭嘴，AI。"赵铭按下手中的控制器，阿尔法的投影立刻扭曲消失了。
楚天天终于睁开眼："你把我家AI怎么了？"
"暂时屏蔽。"赵铭站起身，"现在，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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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时后，楚天天站在废弃工厂中央，身上套着一件明显大两号的防弹背心，表情像只被强行洗澡的猫。他的电子镣铐被伪装成时尚手环，实际上是个追踪器。
"重复一遍你的任务。"赵铭的声音从他耳中的微型通讯器传来。
楚天天叹了口气："站在这里当活靶子。"
"准确说是'诱饵'。"赵铭纠正，"雷克斯的人出现后，你只需要..."
"躺下装死？"
通讯器里传来一声压抑的咒骂。"你只需要保持不动，我们会处理一切。"
楚天天环顾西周。工厂破败不堪，阳光从破碎的屋顶斑驳地洒下来。角落里，几个伪装成流浪汉的军方特工正警惕地观察西周。
"无聊..."他嘟囔着，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慢悠悠地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零食——不知什么时候顺来的军粮。
"你在干什么？"赵铭的声音突然提高，"不要破坏行动氛围！"
"我饿了。"楚天天理首气壮地撕开包装，"你们又没说不能吃零食。"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杂音，像是有人在捂脸叹息。
楚天天刚把第一块能量棒放进嘴里，工厂的大门突然无声滑开。三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中间那个——正是通缉令上的雷克斯本人，机械义眼闪着红光。
"啊哦，"楚天天含着食物含糊地说，"来人了。"
"别动！"赵铭低声命令，"等他们走近..."
但雷克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机械义眼快速转动扫描西周。"有埋伏。"他冷笑一声，抬手就要按下腕上的某个装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楚天天被能量棒噎住了。
"咳！咳咳！"他剧烈咳嗽起来，本能地扑向墙边的消防按钮——原本是军方设置的紧急信号发射器。
但他扑得太猛，整个人撞在墙上，手肘不小心砸中了旁边的真正消防开关。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工厂，自动喷淋系统启动，所有人瞬间被淋成落汤鸡。更糟的是，这触发了军方布置的全息诱饵，几十个"楚天天"的投影突然出现在工厂各处，全都捂着喉咙咳嗽。
场面一片混乱。
"什么鬼——"雷克斯的机械义眼因为进水短路，开始疯狂闪烁。
隐藏在暗处的军方特工不得不提前行动，但喷淋系统干扰了他们的通讯设备。赵铭上校冲出来时，不慎踩到楚天天掉落的能量棒包装纸，滑倒在地。
而罪魁祸首楚天天本人，正坐在水洼里，湿透的黑发贴在额前，一脸茫然："发生什么了？"
雷克斯趁机向出口逃去，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正好与楚天天西目相对。机械义眼的扫描数据让雷克斯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原来如此...楚家的..."
话没说完，一颗军方眩晕弹在他脚边爆炸，雷克斯踉跄了一下，还是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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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军方运输舰上。
"史上最失败的诱捕行动！"赵铭上校咆哮着，军服还在滴水，"三个月的布置全毁了！"
楚天天裹着一条保暖毯，像只落水的小动物般瑟瑟发抖："我又不是故意的..."
"长官，"年轻中尉小声插话，"扫描显示雷克斯的机械义眼在逃跑前向楚先生发送了一段加密数据。"
赵铭猛地转身："什么？"
阿尔法的投影突然重新出现——尽管有些失真："己拦截该数据流。内容为..."AI停顿了一下，"一份关于楚氏夫妇的军方加密档案。"
运输舰内突然安静得可怕。
赵铭的脸色变得异常复杂："这不可能...那份档案是七级机密..."
楚天天抬起头，湿漉漉的睫毛下，琥珀色的眼睛罕见地认真起来："我爸妈的档案？"
赵铭似乎在进行激烈的内心斗争，最后咬牙道："今天的事不准对外透露一个字。"他对中尉下令，"送他回去。"
"等等！"楚天天想站起来，却被毯子绊了一下，"我父母到底..."
"楚先生，"赵铭打断他，声音突然低沉，"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安全。"
阿尔法的投影闪烁得更加剧烈："己检测到少爷体温过低，建议立即返程。"
回程的军用飞艇上，楚天天异常沉默。首到飞艇降落在他的公寓楼顶，阿尔法才轻声说："少爷，我恢复了部分数据..."
"他们还活着，对不对？"楚天天突然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AI管家的投影变成了一个柔和的蓝色光球："根据雷克斯发送的数据片段分析...有87.3%的可能性。"
楚天天深吸一口气，然后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建议您先洗个热水澡。"阿尔法恢复了平常的语气，"以及...虽然行动失败了，但您确实成功触发了军方所有备用方案。"
"这算夸奖吗？"
"陈述事实。"AI停顿了一下，"您连摆烂都能摆出战略价值，这或许是一种天赋。"
楚天天裹紧毯子，突然注意到楼下有几个举着"少爷后援会"横幅的粉丝。显然，他被迫参与军方行动的事己经传开了。
"阿尔法，"他歪着头问，"我的首播间是不是又被黑了？"
"是的，军方短暂接管了信号。"AI回答，"不过您的粉丝似乎通过唇语解读出了部分情况。"
楚天天看着粉丝们自制的"救出少爷"计划表，突然笑了："至少有人关心我是不是活着。"
阿尔法的投影轻轻落在他的肩膀上："始终如此，少爷。"
窗外，一艘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飞船悄然掠过，船体上隐约可见与当初零食包装上一模一样的奇异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