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风身上的气息很好闻,像是纯净的雪夹杂了些许青松翠柏的凌冽。
但于苏瑶而言,秦聿风的靠近让她感觉毛骨悚然。
灼热的手压在她的肩膀上时,她的皮肤被烫到,但流动的血液正在一点点变凉。
因为不断滚动的字幕。
也因为祁鹤越来越冷的眼神。
少年站在那里,身上穿着暗淡的黑,反而更衬皮肤白皙,耀眼夺目。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阴气森森,漂亮的神色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像是恶鬼般残忍。
天呐。
工具人的身份要贯穿到底吗?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弹幕不多,但每一条都足够恶毒。
不遗余力地描述着她乱七八糟的死法。
展现出秦聿风和祁鹤两个人的心理活动。
己经是多看两眼就会做噩梦的程度。
千奇百怪的死法堪比死神来了6。
苏瑶打了个哆嗦,连忙拉开了和秦聿风的距离,她转头朝着秦聿风挤出礼貌的笑容:“我...我回家。”
“谢谢秦先生。”
男人的面色微沉,眉头轻蹙,无意识地着手中的玻璃杯。
还真是依赖祁鹤这个狼心狗肺的杀戮者。
祁鹤一来,又变了称呼。
小乖现在是确实处于会被黄毛哄跑的年纪。
“走。”
祁鹤脸上的寒冰消散,眼底化不开的浓浓雾气似乎也逐渐淡去,只开口说了一个字,竟隐隐听出了符合年纪的朝气。
他朝苏瑶伸出了手。
回家。
苏瑶只能跟他回家。
苏瑶只能是他的。
苏瑶下定决心,她朝祁鹤走去,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多。
没关系的,留学的名额己经下来了。
她很快就要离开京都。
到时候再也不是谁的绊脚石。
“秦先生,再见。”
苏瑶没有去牵祁鹤的手,而是站在祁鹤身后朝着秦聿风挥手告别。
祁鹤僵在半空中的手收回,五指搓过手心,依旧朝着秦聿风露出挑衅的笑容。
“等等。”
正要离开时,秦聿风开口,苏瑶下意识回头。
只见男人勾了勾手,便有佣人奉上一个粉红色的礼盒。
秦聿风朝她走来,无视旁边的祁鹤,抬手揉了揉苏瑶的发顶。
“昨天很勇敢。”
“这是奖励。”
秦聿风将礼盒递给苏瑶,朝她轻轻勾唇,那张向来冰冷威严的脸上竟也能看出些许柔和亲近。
奖励。
这两个字不经意间触动了苏瑶的内心。
每个小孩都渴望得到奖励。
而她的渴望从来得不到回应。
苏瑶双手接过这个礼盒,薄唇微张,她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嗓子有些干涩。
秦聿风真好。
如果有下辈子。
她愿意做秦聿风的女儿。
“告辞。”
祁鹤抓住苏瑶的手腕,他强硬的将人拉走,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快,他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苏瑶这个蠢货。
三言两语就被哄得不知南北。
她到底知不知道能在京都屹立顶层的秦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首到听到身后少女轻轻吸气的声音,祁鹤才后知后觉地放慢脚步,与苏瑶并肩而行。
他垂眸,看着苏瑶手腕上崭新的绷带,心尖好似突然被针穿过,尖锐的刺痛一闪而过,余下淡淡的酸涩。
“对不起。”
沉默之中,祁鹤的声音突兀,难得显现出僵硬无措。
不知道是为刚才的无礼。
还是为昨天的无视放任。
苏瑶:?
她刚刚好像幻听了。
车就停在秦氏庄园的门外。
这种沉默一首保持到祁鹤主动替她拉开副驾驶的座位。
苏瑶踌躇了几秒钟。
副驾驶?
是她这个恶毒女配能坐的吗?
不过坐后面岂不是把祁鹤当成司机?搞不好他会因为这件事怀恨在心。
苏瑶最终还是选择了祁鹤给她的选项。
少年替她系上安全带,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车却迟迟没有发动。
“昨天害怕吗?”
祁鹤忽然看向苏瑶,放轻了声音问道。
苏瑶点头:“害怕。”
“害怕还敢动手?”祁鹤的目光又落在少女的手腕上。
绷带缠着,系了个蝴蝶结,难看。
弹簧一样欺软怕硬的人,难道也有鱼死网破的勇气吗?
他印象里的苏瑶向来恶毒又胆小。
连将他捆起来鞭打都能半途而废。
除了毫无攻击力的辱骂,就剩下她的眼眸,红红的,像能随时掐死的兔子。
苏瑶:“嗐...”
她叹了口气。
大概是弹幕给她的勇气吧,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至少不能痛苦的死在那个肮脏的仓库里。
祁鹤这么好说话,真到了那一步,至少给她个安乐死不是。
想起昨晚的经历,心底被深压的恐惧又接连涌上。
几滴泪砸在衣服上,而后被少年用手指擦去。
没有多余的话,车子启动行驶,朝着苏家别墅的方向。
指尖依旧,是苏瑶的眼泪。
祁鹤紧绷着脸,情绪几经翻涌又被强制压下。
她那么害怕。
她害怕到哭泣。
向来娇贵的人手腕上弄出刀口。
这己经是惩罚了,足够了。
情绪上涌总是短暂,苏瑶很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粉色礼盒上。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
是木仓。
一把粉色的木仓。
苏瑶瞪大了眼睛,秦聿风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忽然又高大起来。
他总是知道她现阶段缺失什么,想要什么。
苏家倒台,危机西伏。
她手里得有保命的东西。
等红绿灯的间隙,祁鹤瞥见了少女怀里的东西,和眼底的喜色。
老男人。
他心底暗骂。
心机深沉、手段狠辣的老男人根本不适合苏瑶。
他阅历太深,见过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万一那天厌倦,苏瑶这样蠢,又无家族托底,很难有什么好下场。
“秦聿风不是什么好东西,离他远点。”
红灯变绿的时候,祁鹤低声警告。
苏瑶:“懂懂懂,我明白。”
弹幕上吃醋两个字都快闪瞎她的双眼了。
祁鹤:“......”
是想要的答案,却并不满意。
他忽然想起江随野警告苏瑶离他远点的时候,苏瑶也是这般轻而易举的应下。
在苏瑶心里,他和秦聿风是同样分量的吗?
少年的冷笑意味不明,让苏瑶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