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皎攥紧了明尘给她的符篆,推门而出。
果然是宁妄。
她早早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属于宁妄的香味,糜烂甜腻,让人难忘。
少年坐在连廊上,左手自然垂下,右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袖口的银饰。
月光洒下,为黑衣镀了层浅浅的银。
“找我干嘛?”
傅云皎双手环胸,半倚在门框上,轻轻挑眉。
这么晚了。
孤男寡女的。
宁妄就该谢谢自己没生在港城,要不然现在应该在她床上躺着。
傅云皎如此理首气壮一副主人做派,倒是让他准备好的奚落堵在嘴里。
少年没在笑时,艳丽的五官便冷的厉害,极具攻击性,像是山里最漂亮的蘑菇。
他上下打量着打着哈欠的傅云皎,压抑着心底的情绪。
恨、嫉妒、想要杀掉她。
师尊明明说过,他是关门弟子,为什么又收了这凡女做徒弟。
“至阴鼎炉之体,这辈子不靠男人,你根本踏不上修仙这条路。”宁妄依旧坐在那里,嘴角扯出不怀好意的笑。
声音凉薄,带了些隔岸观火的戏谑和幸灾乐祸。
这样的体质,在忘尘宗注定会被耻笑议论。
他本意是羞辱是打压,是让这凡人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谁知方才还神态懒散的少女像是忽然有了活力,整个人窜过来,攥住了他垂下的手。
“你的意思是说...”
“只要跟男人睡觉就能修为暴涨?”
不用九死一生?
不用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用每天挥剑几万次?
天呐。
还有这种好事。
少女靠近的瞬间,宁妄呼吸骤停,他当然能拂袖而去让她碰不着分毫。
可不知为何,他任由少女攥住了他的手。
任由岩浆般的灼热蔓延在他的皮肉。
她说什么...
“你!”宁妄后知后觉,他皱眉盯着傅云皎殷切的脸,丧失了所有语言组织能力。
睡觉?
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随口说出这么粗鄙的话。
至阴鼎炉之体难得,就是与身怀阳气者轻轻触碰,灵气便会成倍速运转,钻入她的身体。
哪里需要睡觉才行?
她...
不知廉耻。
宁妄冷脸反驳:“不必。”
他将一本破烂地书甩给傅云皎,恨不得当即就走。
他是来看她笑话的,不是来看她笑的。
其实还有些别的打算。
只要这凡女走上合欢宗修行的路子,想必师尊也会彻底死心。
傅云皎才不在乎宁妄什么情绪什么态度。
她连忙翻看被丢下来的书。
合欢宗秘籍。
好家伙。
看见这个名字,傅云皎忽然觉得小脸通黄。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结果翻开全是繁琐的文字口诀。
虽然枯燥,但倒是在书的末页找到了她这种逆天体质的介绍。
阴气过重,以至于灵气闭塞。
可只要稍有阳气调和,便会修炼神速,是普通的人百倍千倍。
上一个这种体质的人还是合欢宗宗主。
整个修真界唯一到达过金仙境界的女人。
傅云皎抿唇,笑意控制不住扩散。
也就是说...
贴贴就能暴涨修为?
甚至不需要上床哈哈哈哈哈.....
“喂,别笑,难听!”宁妄面色越来越沉,他难得感受到气急败坏的憋屈和窝囊。
该死的。
到底懂不懂礼义廉耻。
“你这书...不是假的吧?”傅云皎将书收起来背在身后,歪着头打量宁妄的脸色,“不会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吧?”
宁妄:“......”
现在警惕有什么用?
他要真心想杀她,早有一万种方法将她挫骨扬灰。
傅云皎:“我明天去问问师尊哦?”
宁妄:“呵。”
激将法而己,他不会上当。
师尊...
师尊。
这张小嘴一张一合,看着实在烦人,真想撕烂她的嘴,让她再叫不出师尊两个字。
“不过...”傅云皎话锋一转,眉头紧皱,她又抓着宁妄的手甩了甩,“怎么没感觉?”
宁妄:“气沉丹田,万念皆空,闭目而入,随气而动......”
少年的声音流畅如阵阵琴音滚落,勾人心魄,枯燥的咒语似乎夹杂莫名的力量一同涌入她的身体。
但——
“还是没感觉。”努力很久之后,傅云皎叹了口气,用怀疑的眼神看宁妄。
肯定不是她的问题。
那就是他不行!
宁妄气笑了,这太荒谬了,他居然看懂了少女眼底潜藏的指责。
他愣嗤了声,忽地抓起傅云皎的手腕,丝丝缕缕的灵气顺着筋脉探入她的身体,游走向丹田。
这种性格的蠢货怎么还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简首可笑。
宁妄脸上的轻佻随意很快就消失不见,他的灵气在傅云皎的体内受到了阻碍。
少年的眼神忽地变的冷厉,像是骤然暴怒的猛兽,他一把推开了傅云皎,连手都在颤抖。
这怎么可能?
傅云皎:“你...干嘛?”
有病两个字在她嘴边转了一圈,念及两个人的实力差异最终换成了更为温和的说法。
少年眼底的憎恶和愤怒简首就像是奈何桥上的鬼火,烧的人脊背发凉。
“你...”
宁妄声音冰冷,因为极度难以置信,连声音都在发颤。
“你体内怎么会有师尊的元阳?”
傅云皎:嗯?
哦...
是**.....
不是,哥们儿非要问这么大声吗?
宁妄:“你!”
他心中霁月清风的师尊怎么可能会...
傅云皎笑了,她手里攥紧了明尘给她的符篆,颇有几分挑衅的的意思。
“这么惊讶干什么?”
“夫妻之间哪有不上床的。”
不过...**不会被吸收消化吗?
为什么这么久。
难道是因为明尘是修道之人,体质特殊?
宁妄:“......”
面前的少女笑得灿烂,目光狡黠灵动,似为了看他恼羞成怒故意为之。
而且...
傅云皎手中捏着的符篆他看的清楚。
他从没见过这般不知廉耻且诡计多端的凡人。
宁妄闭眼,他在尽力压抑情绪。
不可以。
不行。
师尊在她身上设有禁制,他不能对她下手。
“喂,生气啦?”
冰凉的手骤然被覆上灼热的温度,百倍刺激他的神经。
她靠过来了,连同的声音和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