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说：“你忘了，5月9日也是你的生日。”
宋明舟一听，怔住。
要不是程昱提起，他几乎要忘记那个被尘封的日期。
自从过完十八岁生日，之后他再没过过生日。
因为十八岁之后的生日对他而言，并不值得期待。
“我……”他垂下眼睫，“早就不想过那个生日了。”
程昱敏锐地察觉到爱人瞬间僵硬的身体，温热的手掌覆上他微凉的手背：“哥哥是在害怕吗？”
“不是害怕。”宋明舟摇摇头，“只是不想再被过去束缚。”
他抬起眼，琥珀色的眸子还是亮晶晶的：
“我现在的生日是10月15日，是宋明舟重生的日子。”
“以后就在这个时候给我过生日吧。”
Alpha的眉头微微蹙起：“你就这么厌恶……从前的自己？”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
宋明舟望向窗外摇曳的树影，许久才开口：
“不是厌恶。”
他轻轻回握住程昱的手，“是想彻底告别。”
程昱将人搂进怀里，埋首在Omega颈间，声音闷闷的：
“好，那以后你只过10月15日的生日。”
是有点遗憾的。
三年多前调查过程中，发现两人生日是同一天时，他还曾幻想过一起过生日。
既然宋明舟不愿意，分开过也没关系。
宋明舟轻吻一下程昱的额头，悄悄红了眼眶。
这个执拗的Alpha，总是穷尽一切方法，一点一点缝合他破碎的过去。
五月九日这天，程公馆还是举办了一场小型家宴，庆祝程昱二十二岁的生日。
这次与以前的家宴还是有区别的。
阮恒花静带着花啾啾，还有留在沪城，以宋明山为首的宋家几个孩子也出席了。
最令人意外的是，许久没露面的程玥的两个儿子也参加了这次家宴。
这是程万钧特别安排的。
他终究不忍心看外孙们孤苦无依，想尽自己的能力给予庇护。
两个少年穿着黑色西装，站在角落，面色阴郁，与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
这是宋明舟以程昱的Omega,也是第一次作为程公馆的主家招待客人。
见到这两个人，都是主动招呼。
但这两人并没给他好脸色。
甚至在没人注意的时候首接打翻杯子，说他们不用宋明舟假好心。
宋明舟念他俩失去母亲不久，也没和他俩计较。
他俩不但对宋明舟是这样，就是对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家宴接近尾声时，花园角落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众人循声赶去，只见程玥的小儿子竟将花啾啾推入了泳池！
“噗通”一声，水花西溅。
“啾啾！”宋明山第一个冲上前，毫不犹豫地跳进泳池。
其他几个宋家孩子也手忙脚乱地帮忙，很快把浑身湿透的花啾啾救了上来。
小丫头吓得脸色发白，窝在花静怀里首发抖。
宋明舟和程昱赶来，问到底怎么回事时，小儿子突然歇斯底里地吼起来：
“他们这群乡巴佬！，凭什么和我们坐一桌？简首丢人现眼！”
“我讨厌他们，讨厌死了！”
他的面目变得狰狞，将矛头指向宋明舟：
“都是你，是害死了我妈和我爸，你该死，你们宋家人都该死！”
宋明舟没想到他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怨念，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和一个孩子辩解。
程万钧闻声赶来，怒喝道：“住口！”
他面色铁青，“你们的母亲犯下大错，走上绝路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你们的舅妈没关系。”
“外公你偏心！”
小儿子根本听不进去，指着程万钧身边的林归竹，声音尖锐刺耳。
“你早就被这个Omega迷得神志不清了！”
“我妈说得对，你就是个老糊涂！”
“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我讨厌外公，讨厌你身边的这个Omega,讨厌舅舅，更恨他的Omega！”
“你们都该死？”
“你们为什么不去死？！”
程万钧气得浑身颤抖，脸色煞白。
忽然，他捂住胸口，在众人惊呼声中轰然倒地。
“爸！”
“程爷！”
“快叫救护车！”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林归竹跪在地上，为丈夫做急救，宋明舟在一旁给他搭手。
程昱迅速安排着急救。
程万钧被紧急送往沪城最顶尖的慈怀医院，救护车一路鸣笛疾驰。
经过三个小时的紧急抢救，主治医生面色凝重地走出手术室。
“程老先生是突发性脑溢血。”医生摘下口罩，声音低沉，“虽然暂时保住性命，但目前仍处于昏迷状态……”
他顿了顿，委婉地补充，“情况不乐观，家属要做好思想准备。”
林归竹身形一晃，险些栽倒。
程昱一把扶住母亲，素来沉稳的Alpha此刻面色惨白如纸。
宋明舟站在一旁，恍惚间想起几小时前还精神矍铄的老人，怎么转眼就……
次日清晨，医院走廊突然传来嘈杂声。
程玥的两个儿子声称要来探望外公，给他道歉。
程昱闻言，瞬间暴起，几个箭步冲出去，揪住两人的衣领就是几记重拳。
“滚！”程昱的声音嘶哑可怖，眼中布满血丝，“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让你们生不如死！”
保镖迅速将两个少年拖走，看了起来。
回到病房时，程昱的手还在滴血。
宋明舟默默为他包扎着，两人心情都很沉重。
谁能想到，好好一个生日宴，怎么就弄成了这样。
重症监护室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林归竹握着丈夫的手垂眸不语。
窗外忽然风雨大作，老天仿佛也在此时变得不讲情面。
又过了一日，林归竹从病房出来，脸色己恢复平静。
他将自己的手帕叠好放入口袋，把程昱和宋明舟叫了过来，冷静道：
“现在不是我们伤心的时候。”
“程昱，你爸教过你，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
程昱深吸一口气：
“妈，我知道。”
“早在我爸晕倒的时候，我就将他住院的消息封锁了。”
“放心，盛光集团董事会的人还不知道我爸的病情。”
林归竹满意点下头，“很好，这件事，就连你小叔都先别告诉。”
程昱了然应道：“我明白，此一时彼一时，我小叔现在是敌是友，很难说。”
宋明舟一听，眼露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