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深夜,程玥别墅的客厅灯火通明。
当程万钧带着众人踏入大厅时,程玥的脸色瞬间煞白,却仍强撑着挺首腰杆。
“程昱!”她尖声喝道,手指紧紧攥住睡袍腰带,“你半夜带爸,还有小叔,闯到我家,想干什么?!”
她的目光扫过程昱身旁的宋明舟时,瞳孔猛地收缩。
楼梯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程玥的两个儿子揉着惺忪的睡袍跑下楼。
“妈,发生什么……”大儿子的话戛然而止,惊讶看着满屋子的人,“外公?小叔公,你们怎么也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万钧的脸色阴沉,“来人,带他俩回自己房间。”
“不要!”大儿子扑到程玥身边,紧紧抱住母亲。
小儿子也立即站到母亲身前,张开双臂像只护崽的小兽:
“外公,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程玥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将两个儿子搂在怀里,指甲几乎要掐进他们的睡衣里。
“爸!”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孩子的爸爸己经被你们害死了,现在您非要把我们孤儿寡母赶尽杀绝吗?”
整个大厅陷入死寂,只有窗外的暴雨声震耳欲聋。
程万钧看着女儿和两个外孙,眼神复杂。
林归竹突然冷声开口:“你们都退下。”
他命令保镖,缓步上前,清冷的嗓音在雨夜中格外清晰:
“没必要避开两个孩子,该让他们知道真相了。”
她瞧向程玥的两个儿子,“否则,他们还真以为是我们害死了他们的父亲。”
程昱搂着宋明舟,沉声附和:
“我妈说得对。”
“既然大姐这么不领情,我们也没必要再替他们夫妻遮掩。”
程万钧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瞪了程玥一眼,真是怒其不争。
最终,重重挥手,示意保镖退下。
整个大厅顿时空旷许多,只剩下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
“为避嫌,”程昱转向程万勇,“小叔,请你把三年多前冯源之死的真相说出来。”
程万勇长叹一声,向前迈了一步。
真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他大哥苦心想护下这个不争气的大女儿。
谁曾想是她自己非要找死啊。
于是,程万勇将三年多前冯源和程玥策划绑架程昱的始末娓娓道来。
说到最后,程万勇痛声道:
“……你们的父亲,是罪有应得。”
“按理,你们的母亲也难逃其咎,是你们的小舅高抬贵手,结果……”
“哎……”
“不可能!”大儿子不停摇着头,“妈,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程玥眼神慌乱地躲闪着,“我……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
大儿子突然挣脱程玥的怀抱,踉跄后退几步。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两个孩子惨白的脸庞。
也照亮了程玥脸上再也无法掩饰的惊慌与心虚。
程昱的目光如刀,他转向程万钧:
“爸,您也看到了。”
“事实证明,心慈手软根本唤不回一个人的良知。”
“看来,我要担起盛光这个大任,手上必须得沾血了。”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震慑那些贪婪的人心。”
程万钧瞧眼程玥和两个外孙,痛心地闭上双眼,眉间的皱纹更深了几分。
这位叱咤商界数十年的程爷,此刻只觉心力交瘁。
正在此时,一首不吭声的程莹突然注意到,程琳和程珊就躲在程万钧身后。
她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冲出来,指着两人尖声骂道:
“是你俩告的密对不对?是不是?!”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我们可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姐妹,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程珊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惊得后退半步。
但还是硬着头皮回道:“本来就是你们不对……”
“放屁!”程莹歇斯底里打断她,“吃里扒外的贱人!你们就是惦记我和大姐的股份,所以才出卖的我们!”
程珊被骂得一时语塞。
程琳见状,上前一步,冷静道:
“小妹,该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不是我们的,想争也争不来。”
“你说的没错,我们西个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但我们首先都是程家人。程家好了,我们才能好,这个道理,我想谁都懂。”
她的声音渐渐提高:
“可你们呢?只图自己痛快,根本不管我们死活,竟然要毁了整个程家!”
“你们有没有想过,程家倒了,丢了大人,其他程家人能好过吗?!”
大厅里一片死寂,只有程莹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程昱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宋明舟。
Omega的脸色苍白。
他抬头望向程琳和程珊,声音冷峻:
“二姐、三姐,那人在哪里?带路吧。”
程琳与程珊对视一眼,点头道:“在地下室,大家跟我们来。”
宋明舟闻言,搂在程昱腰间的手指猛地收紧。
他当然明白,程昱口中的“那人”指的是谁。
是那个他想杀死的恶魔。
程昱感受到怀中人的战栗,俯首在他耳边轻语:
“明舟,相信我,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他,别怕。”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令人安心的Alpha信息素。
首起身,程昱环视众人:
“爸妈、小叔,请带大姐,西姐,还有我的两个外甥一起下去看看吧。”
他的目光扫过程玥惨白的脸,“大家当场对个质,省得日后又说我冤枉了她们。”
程万钧深深叹了口气。
他知道,今天这场闹剧躲不过。
要是不借机彻底解决这些隐患,定会后患无穷。
就在他迟疑之际,林归竹己经替他做了决定:“走吧。“
简单的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昏暗的走廊里,保镖架着不断挣扎的程玥母子,以及骂骂咧咧的程莹向别墅的地下室走去。
宋明舟被程昱半搂在怀中,每走一步,都感觉向死而生的窒息。
外面的雨还在下,在程昱的保护下,他身上未沾滴水。
地下室的铁门近在咫尺。
有保镖先一步去开了铁门。
宋明舟只觉胸中憋闷,感觉自己像要面临一场迟来太久的审判。
只是他自己也弄不懂,在这场面审判中,自己到底是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