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舟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着窗帘的流苏。
楼下隐约传来程昱与父母的交谈声，听不清内容。
他轻吸口气，转身坐到沙发上，不停捏着自己的手指，多少有些忐忑。
很快，转念一想，他和程昱结婚证都领了，婚前协议也己生效。
两人己是合法夫妻，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程万钧就算再不满，再反对，也改变不了什么。
想到这，他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思绪飘向远方。
云岭县的事己经安排妥当，下一步该好好安排他家人。
过几天花啾啾放寒假，到时阮恒和花静就会带妹妹回沪城。
这边他都安排好了。
意识到很快就能见到家人，宋明舟的嘴角不自觉扬起。
来沪城后，花啾啾可以去盛光旗下的私立学校上学。
那里安保严格，教学质量一流，相信有程昱和他撑腰，没人敢欺负妹妹。
以后，他们一家西口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东躲西藏。
可以堂堂正正走在沪城的阳光下。
正想着，程昱上楼了。
看到他，宋明舟起身，“谈完了？”
程昱走到他身边，摇摇头，搂着他重新坐下：“没有。“
Alpha的指尖习惯性地着宋明舟的后颈，斟酌道：
“我爸……是来给你道歉的。”
宋明舟琥珀色的瞳孔猛地放大：“什么？”
“我妈陪他一起来的。”程昱捏下他，“你要是愿意接受道歉，我们就下去；要是不愿意，我下去转达就是，不用勉强。”
宋明舟还没从震惊中回过味。
沪城叱咤风云的程万钧，那个曾用信息素将他压制得喘不过气的Alpha，如今竟要向他低头认错？
宋明舟忽然想起那天在程公馆，程万钧雪茄的焦油味混着Alpha的威压，还有那句“肮脏伎俩”的羞辱。
“他……”宋明舟喉结滚动，“真是自愿来的？”
程昱低笑一声，将Omega往自己怀里拉了拉，“你说呢？”
据他所知，为了这件事，他妈有一个月没让他爸进卧室。
宋明舟垂眸。
他想，这场迟来的道歉背后肯定经历了很多博弈。
首先肯定少不了归竹夫人的坚持，当然，程昱的施压也少不了。
程万钧低头，绝不是出于对他的愧疚，而是权衡利弊后的妥协。
“明舟？”程昱捏捏他的肩膀。
宋明舟抬眸望向程昱，轻吸一口气：
“既然爸都上门了，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我愿意接受他的道歉。”
不是因为程万钧，而是为了眼前的Alpha。
程万钧毕竟是程昱的父亲，以后一家人总要相处。
更何况，这是归竹夫人的好意，又是他亲自陪同上门，台阶递到他眼前，这个面子无论如何都要给。
程昱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轻啄一下：“谢谢你，明舟。”
宋明舟也轻啄一下程昱，“不用谢，我的小Alpha。”
程昱眸色骤然转深，一把扣住宋明舟的腰，将他压倒在身下，“小Alpha？你说谁小？”
Alpha犬齿危险地磨蹭他的脖颈，“看来昨晚还没把你教训够？”
闻到鼻息间的竹香味，宋明舟被他的信息素激得腿软，却偏要仰头挑衅：
“我说你小，难道错了吗？你本就比我小……”
话音未落，程昱的膝盖强势一顶。
“我比你小？要不要现在验证下……”
Alpha滚烫的掌心在Omega后背乱摸，“我到底小不小？”
阳光下，两人的身影交叠起来。
宋明舟察觉到Alpha的异样，慌忙推他：
“别闹了，你爸妈还在楼下……”
“叫老公就放过你。”程昱不饶，咬着他的耳垂低语，手越发不老实。
宋明舟吃力抓住他乱动的手，“叫什么老公？没大没小，你先叫我一声哥哥再……”
“哥哥！”
没等他话说完，程昱就叫出声。
“……什……什么呀……”宋明舟猛地结巴起来。
“哥哥，哥哥，哥哥。”
程昱连叫几声，眼底满是打趣。
一时间，宋明舟被他弄了个大红脸，舌头打结似的，都不会说话了。
好在程昱适可而止，拉起他，替他整理好衣物后，又偷了个吻：
“记住，哥哥我都叫了，你还欠我好多声老公，晚上我再向你讨回来。走，先下去见我爸妈。”
下楼时，宋明舟摸摸自己的脸，感觉还很烫。
客厅里，程万钧正襟危坐，面前的茶一口未动。
林归竹见他们下来，用手肘捣一下程万钧，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很快，两人站在了程万钧和林归竹面前。
出于礼貌宋明舟还是主动打了招呼：“爸，妈，你们来了。”
林归竹扬起笑脸，应了一声，示意他俩快坐。
落座后，宋明舟看向程万钧，发现他一脸别扭，表情僵硬。
一时间，客厅的气氛有些尴尬。
打破尴尬的是林归竹，他转头对程万钧说：
“你不是有话对明舟说吗？趁大家都在，快说吧。”
程万钧的脸色明显一讪，顿了几秒，终于开口：
“宋明舟。”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上次的事……”
林归竹在茶几底下狠狠踩他一脚，程万钧嘴角不自觉抽了一下。
“……是我说话过分了，对，对不起……”
程万钧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话毕，他将一张烫金请柬推过来：
“这周六，我和你妈为你俩举办一场程家家宴。”
“到时，你和程昱一起过来。”
“我介绍你和大家认识一下。”
“顺便再一起商量一下你们婚礼的事。”
这大概是沪城程爷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请柬上用金箔压出盛光的徽记，一看就是特意准备的。
宋明舟正在犹豫要不要接，程昱突然按住程万钧的手：
“爸，道歉要有诚意。”
程万钧的额角青筋微微暴起，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又在林归竹警告的眼神中硬生生压回去。
“……”程万钧深吸一口气，“我为之前的言行道歉，欢迎你加入程家，成为程家一员。”
林归竹适时递过来一个锦盒：“明舟，这是我和你爸送给你的，快收下吧。”
盒盖打开，里面是一对翡翠平安扣，程家祖传的。
这是上次没送出去的礼物。
阳光折射出翡翠泛绿的光芒，映得程万钧的脸色越发难看。
宋明舟刻意晾了一会，最终收下那对翡翠平安扣，算是接受了程万钧的道歉。
此事刚了，程万钧又开口：
“婚后，你俩就回程公馆住吧，房间我都让人收拾好了。”
此话一出，气氛又一次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