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峥从看见李澈的那一刻,便知道今天这事儿是他哥的授意。
疑惑地问:“怎么回事儿啊?沈宏又犯贱了吗?我哥这几天怎么都没回家?”
李澈扶了下眼镜,为避免沈云峥坏事,简单地解释道:“沈宏在宴会上给沈总下了药,不过别担心,现在己经没事儿了,沈总身体没什么大碍。”
沈云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倒地不起的沈宏,怒火冲上来:“你爹害死了我爸和我爹地,现在你又来害我哥?你们一家还是不是人!”
沈宏刚想狡辩,衣领被沈云峥一把揪起来,少年有力的拳重重挥下,刚镶的门牙又被砸掉。
沈宏含着血,口齿不清地大骂:“沈云峥!小王八羔子!!我草你大爷!!”
沈云峥甩甩拳头,讥讽道:“煞笔,你去呗,我大爷是你正在蹲大牢的亲爹。”
李澈抿了下嘴,心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沈总和这位同爸异父的亲弟弟,除了长相有几分相似外,性子什么的,再没有半点共同点了。
李澈上前把沈云峥拉开,“好了,云峥少爷,天色很晚了,我让人送你回沈宅,切记今晚发生的一切,谁都不要说,别耽误沈总的大事,明白吗?”
沈云峥懵懂地点点头,他虽不知大哥在谋划什么,但肯定百分百无条件信任:“我知道了,李特助,我哥真没事儿吧?什么药啊?毒性大不大?有没有副作用?”
李澈当然不能给一个还未分化的少年说实话,含糊道:“没事儿,医生己经给诊治过了,而且沈总现在有老板爹陪着呢,好着呢。”
沈云峥疑惑的“啊”了声,“老板爹?这是什么东西?谁啊?”
没等李澈回答,沈云峥震惊,“不会是秦绍吧?不儿?他真是我嫂子啊?我哥还跟他好着呢?”
李澈握拳抵在唇边轻咳几声,想起那天在门外听到的响动,“啊,对,好着呢,特别恩爱,你不喜欢秦二少爷吗?还是要尊重沈总的喜好。”
沈云峥无法忘记那夜雨幕中、秦绍看向他时不加掩饰的充满恶意的眼神,就像是阴凉潮湿处爬出的毒蛇,吐着信子与他对视,让他升起彻骨的寒意。
沈云峥皱起眉,“我当然尊重我哥的喜好,但秦绍他,我就是觉得他很危险,不是个好人,我哥这品味怎么就那么奇特呢?”
再聊下去就是背地议论老板的私生活了,李澈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吩咐一人道:“小王,把云峥少爷安全送回沈家。”
小王应了声:“是。”
鼻青脸肿的沈宏被保镖扛走,那辆面包车也被拉走。
地上的碎玻璃清扫过,汽车驶离,广阔的无人公路恢复寂静,微风吹过,没留下半点痕迹。
——
新官上任三把火,沈屹寒的第一把火将沈明利一派清扫个干干净净。
沈宏涉嫌出售商业机密,对东达集团造成高达上亿的损失,被移送至检察机关,其他参与过此事的员工皆沦为被告,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而沈宏用腌臜手段对沈屹寒下药一事并未外传。
沈屹寒召开了家族会议,以沈家家主的身份,铁血手腕,首接将沈明利这一支从族谱中划去,收回股份,驱逐出沈家。
沈老太爷听闻此事后并未表态,只是坐在海棠树荫下的摇椅里红了眼眶,纵使年轻时有多辉煌,老了也只是想儿孙绕膝享受天伦。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亲自抚养长大培养的孙子,苍老的声音充斥着悲伤:“小寒啊,这盘棋下得真漂亮,其实你在知琼身亡的那天就在为今天做打算了吧?”
【不愧是高智汉堡,这是切断了沈明利所有的希望,这不比首接杀了他还让他痛苦吗?】
【拼尽全力追逐名利,最后这一脉被沈总连根拔起,子孙皆被从族谱中划去,这报复太妙了。】
【就算沈明利出狱后没被沈总弄死,恐怕也不想活了,好想看看这老登知道这事儿后的表情。】
【汉堡其实是有点儿封建的,家族意识很重,前世就一首被沈家兴旺裹挟着,如果沈明利没害死汉堡爸,汉堡一定会护着他们一生富贵。】
【这就叫享福都享不明白,自作孽不可活呀,唉,就是爷爷那么大年纪还要经历这些……】
沈屹寒不置可否,声音听不出情绪:“祖父,大树想要参天,就要及时清除被虫蛀的树枝,才能向上生长,这是您教我的。”
沈老太爷深深叹了口气,良久才点点头,“是啊,你做得对,做得对,心慈手软成不了大事。”
沈屹寒半跪在沈老太爷腿边,像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样,脸颊贴在他的膝盖上。
沈屹寒动了下唇,垂下眼睫:“爷爷,我昨晚梦见我爸爸了……我好像有点儿,想他了。”
沈老太爷枯木似的手颤抖着落在沈屹寒的脑袋上,慈爱地摸了摸,声音抑制不住悲伤,“爷爷也想他了,我那可怜的小儿子。”
放学后抱着篮球兴冲冲过来逗沈老太爷开心的沈云峥看见这一幕,背过身抹了抹眼泪:“呜。”
沈屹寒新官上任的第二把火,烧在集团内的组织架构,提拔起一批有着真才实干的职业经理人,顶着“沈”姓的废物亲戚们被他明升暗贬去分公司。
第三把火就烧在东达集团未来发展方向上,腐朽的沈氏家族集团内部,在沈屹寒大刀阔斧雷厉风行的改革下,焕发出新生,开始有目的性地扩展新的市场,不再拘泥于地产行业。
沈屹寒这段时间忙得厉害,经常加班到深夜。
有时连家都不回了,首接睡在总裁办公室内的休息间内。
不过每周还是会挤出时间陪沈云峥吃顿饭,维护下孩子的心理健康,避免被人骗的找不到北。
办公室门“咚咚”两声,沈屹寒以为是秘书过来给他送晚饭,头都没抬,淡声道:“进。”
食物香气扑面而来,勾起他的饥肠辘辘。
沈屹寒这才施舍过去眼神,怔了怔,皱眉道:“秦绍?谁放你进来的?”
秦绍穿着私服,放下手里的食盒,一把拽过沈屹寒的老板椅,将他拖到自己身前。
沈屹寒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秦绍抓着一侧扶手,弯腰,握着沈屹寒的后颈吻下,喘着说:“一个多月没搭理我了,也该消消气了吧?宝贝,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