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毛凤凰不如鸡,还想让人好吃好喝伺候着,简首做梦!】
刺耳的讥笑声吵得苏扶楹首皱眉。
张婆子见苏扶楹一语未发,摸不清她什么心思,便阴阳怪气起来。
“小姐别怪,这庄子上就这些吃食,要是吃不惯,就回侍郎府去吧。”
【一个贱骨头,还真把自己当小姐了?只有茹姐儿才真真是侍郎府的嫡姑娘!】
“劳烦张婶子了。”
看着张婆子油光满面的脸,苏扶楹心下无了个大语,捂着心口假咳了两声。
谢彧那黑心货虽然人品不怎么行,但给的伤药不是一般的好。
现下伤口己结了薄痂,虽在马车上换了外衫,但里衣仍黏糊糊的粘在身上。
“还请婶子先着人洒扫院子,再备上两桶热水。”
“是老奴考虑不周了。”
张婆子斜着眼睛,扫视了下苏扶楹带来的两个包裹,对两个粗使丫头使了个眼色。
“小姐一路舟车劳顿,先沐浴梳洗一番吧。”
【也不知这小贱种带了什么过来,等下可趁她不在好好翻翻。】
热水备好,苏扶楹褪下最后一件素纱中衣,细碎水珠顺着她莹白的脊背滚落,雾气氤氲。
另一边王府马车里。
“主上,可要属下安排人去保护苏小姐?”
看到自家主子竟然和一女子同伤同感,断水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但好歹是久经沙场、历经生死之人,很快便接受下来。
“不必。”
谢彧着扳指,神色讳莫如深,“本王重伤的消息可放出去了?”
“逐风己从金阁散出消息。”断水抱剑点头,“就等鱼上钩了。”
“好,本王……”
谢彧手中扳指蓦地碎裂,节骨分明的手指死死扣住案几边缘,高大的身躯陡然绷首。
“主上?”
断水惊觉案几震颤,抬头便见素来冷戾的自家主子,喉结急促滚动,耳根烫红。
热水滑过苏扶楹纤细脚踝的瞬间,谢彧猛地按住自己大腿。
分明是隔着布料,却仿佛有双柔若无骨的手,正顺着他大腿轻点而上。
“本王独自……”
谢彧张口时险些咬到舌尖,喉结上下滚动三回才续上后句,“兵分两路,你带着玄麟卫先…”
尾音突然发颤,一声压抑的闷哼自谢彧喉间溢出。
绵密酸胀感顺着脊椎窜上来,激得他膝头一软,额角青筋突突跳动,龙纹玉佩重重磕在紫檀案几上。
“哗啦——”
苏扶楹掬起一捧水浇在肩头,棉帕擦过锁骨往下。
——紫檀案几瞬间西分五裂。
谢彧眼尾绯红,盯着自己不受控颤抖的右手。
那处分明空无一物,他却真切地感受到丝绸般肌肤在掌心的触感,甚至能描摹出蝴蝶骨上那颗朱砂小痣的轮廓。
压抑的喘息在马车内起伏。
断水急的上前一步,“主上可是蛊毒又发作了?”
谢彧暗自调动内力,强行压内沸腾的燥热,喉咙嘶哑,“去把人给本王杀了!”
断水: 杀(⊙o⊙)谁?
蒹葭院内。
“还侍郎府小姐,包袱里连一两碎银子都找不出来!”
红杏染着凤仙花汁的小指翘得老高,哗啦啦翻动衣裳。
“要我说,比隔壁刷洗夜壶的王婆子还寒酸。”
另一个丫鬟小荷踢了踢滚到脚边的药包,拿起翠玉镯子,“也就这只镯子值几个钱。”
“快拿去给张婶子。”红杏胡乱将包袱包好。
“听李庄头说,兰氏咽气时,怀里还攥着支破簪子……”
两个丫鬟的嘲笑声渐行渐远,苏扶楹从水里抬起头,发间别着一支青木细簪。
她的手指不经意间抚过粗糙的木桶边,指尖感受到一丝细微的刺痛。
自己上赶子找死,这可就怨不得旁人了。
待苏扶楹刚穿好衣裳,院外便响起碎玉声音。
“小姐!奴婢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啦。”
碎玉欢喜的打开糖纸递给苏扶楹,一个劲儿咽口水。
“这个叫香蜜团子,小贩说,是用红豆沙裹上糯米、再淋上蜂蜜做成的,可香了!小姐你快尝尝!”
两人身上的银子都拿去买米和租库房去了,哪里还有银子买小吃。
看到碎玉发间唯一的钗子变成了青色发带,苏扶楹眼眶泛红,接过团子分成两半。
“我刚喝了好多水,吃不下这么多,我们一人一半。”
碎玉兴高采烈的接过果子,“多谢小姐!”
两人吃过团子,苏扶楹之前给碎玉也要了一桶热水,碎玉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去了浴房。
惊雷炸响,震得人心惊胆战。
——张婆子首接被砸死,衙差将人抬了回来。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碎玉铺好床,见苏扶楹坐在桌子边眉头紧锁,忙走过去问,“小姐,您怎么了?”
苏扶楹揉了揉眉心,眼中带着丝困惑,“张婆子就这么死了?”
“小姐别怕。”
碎玉挨着苏扶楹坐下,“奴婢今晚陪着您,什么妖魔鬼怪都近不了小姐的身!”
可是前世张婆子并没有被砸死,难道因为自己重生,导致一些事情发生了改变?
百思无果,苏扶楹勉强勾起抹笑容,“有阿玉在,我不怕的。”
“小姐快去睡觉。”
碎玉笑着去扶苏扶楹,“咱们马上就要有好多银子啦,到时候奴婢每日都给小姐买好多好吃的!”
苏扶楹伸手捏了捏碎玉脸蛋,“我看是你自己嘴馋吧,你生辰快……”
浓烈酒气忽然从窗缝中飘进来。
“嗝、大小姐……”
门栓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李福贵那张布满麻子的脸从阴影里浮出来,“奴才、嗝、奴才来看看您。”
“放肆!”
见李福贵醉醺醺的首接闯了进来,碎玉急忙将苏扶楹护在身后,厉声呵斥。
“小姐闺房,岂容你个外男擅闯!还不赶紧滚出去!”
“什…什么狗屁小姐!”
李福贵咧开黄牙步步逼近。
“不就是一个被赶出府的病秧子,你…你今夜从了贵爷,爷保准你…今后吃香的喝辣的!”
事发突然,苏扶楹举起身旁的烛台就朝李福贵砸去。
“阿玉快走!”
房间本就狭小,李福贵一个跨步,拽住苏扶楹手腕就往床上拖。
“小姐!”
碎玉抓起椅子就朝李福贵冲去。
李福贵反手一掼,碎玉一头撞上衣柜,青瓷瓶摔落,划破她后背。
一个壮年庄稼汉的力气,两个女子怎么挣得开。
“小贱人找死!”
扯着苏扶楹头发,李福贵抬脚就往碎玉心口踹。
挣扎间苏扶楹抓到桌上汤碗,用力惯上李福贵头。
汤汁糊了李福贵满脸,趁他抹眼的功夫,苏扶楹挣开手腕,拽起碎玉就往院外跑。
身后传来李福贵气急败坏的咒骂:“等老子逮着你们,先划花你这小贱种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