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在南方的小村子里，有很多像林烨这样的留守儿童。爸妈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只有老人照顾孩子。
每逢春节，村子里外出的青壮年和妇女们都会回来团聚。一年到头的思念化成了相见时的笑中带泪以及闲话家常的欢笑阵阵。
不一样的是，林烨爸妈从来都没回来过。
年仅六岁，刚上幼儿园的小林烨拉着奶奶布满老茧的手，双眼亮晶晶地望向奶奶：“奶奶，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石头说他爸爸妈妈回来了，今天他们家吃团圆饭呢”
满头白发的奶奶笑着摸了摸小林烨的头：“爸爸妈妈去很远的地方啦，等我们烨烨长大了就回来了，咱们家也吃团圆饭呢，爸爸妈妈不在，我和爷爷还有烨烨在一起，咱们三个天天都吃团圆饭。”
“好耶！那烨烨要快点长大，这样爸爸妈妈就能快点回来吃团圆饭了！”
小林烨说完就迈着两条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去厨房灶膛边坐着：“奶奶快来点火，烨烨要烧火”
林奶奶用衣服揩了把眼泪，随即朗声道：“哎，就来”
……
“我十岁那年，爷爷走了，奶奶跟我说爷爷是去和爸爸妈妈团聚去了，等我长大了才能跟他们一起团聚。”
林烨接过沈溪递过来的温水，喝了口接着说。
“后来我初中毕业那年，无意中听到村里人说起我家的事”
……
“要我说啊，还是林婶可怜”
“可不是，本来以为给大儿子娶了个媳妇，老两口就等着抱孙子了。结果孙子是抱上了，儿媳妇却没了。”
“林青这人也是傻，你说媳妇没了就没了，儿子不还在吗，再娶一个就是了，这女人不多的是嘛”
“嗐，也不能这么说，林青和他媳妇结婚那几年感情有多好，大伙儿都是看在眼里的。”
“感情好能当饭吃啊，再说了，这人死了剩下的人不还活着嘛。老两口帮他带着孩子，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人跑哪儿去了，连个影儿都没有”
“唉，我记得林婶就是那天一夜之间白了头发的。真是可怜。”
“谁说不是呢，林婶人多好，这么些年把林烨拉扯大，真真是不容易”
“尤其是林叔走的那年，听说是在山上碰到野猪了，你说这运气，嗐”
“不管怎么说，林婶这也算快熬出头了，听说林烨考上了咱县里最好的高中，这林婶以后啊就能轻松点了”
几个人还在七嘴八舌地说着，一边搓着手里的衣服。
下游的草丛里，15岁的林烨坐在地上，心绪起伏不定。
岸边还残留着一条鱼和一把菜刀。
......
“奶奶总跟我说，烨烨还小，奶奶在呢”
林烨的嗓音己然嘶哑。
“现在奶奶不在了，我的家也没了”
说完眼里又是一阵酸涩。
“身份证号发我，我看了下今晚的航班己经没有了，最近的航班是明早六点，我陪你回去一趟。”
林烨首愣愣地看着沈溪，像是没回过神来。
“快点，弄完赶紧睡觉，我预约个车送咱们去机场”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伴随着飞机的轰鸣声，沈溪和林烨从海城回到了南方的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