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小时,夜色浓重如墨。
几辆破旧的面包车呼啸而至,车轮划破路面,发出刺耳的“嘎吱”声,首接横在了烧烤摊外的空地上。车门“哐哐”打开,一群穿着花衬衫、拖鞋,身上满是刺青的混混们,从车里鱼贯而出。
他们或叼着烟,或拎着甩棍钢管,脸上带着凶狠的笑意,像一群嗜血的豺狗,在夜色下缓缓聚拢,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而危险。
人群中,一个穿着名牌短袖、脚踩AJ球鞋的青年格外扎眼。
他身材瘦削,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得吓人的金链子,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脸玩世不恭。那张脸本来白净斯文,但神情却透着股子刻薄猖狂的味道。
正是吴洋。
此刻,他一脸戏谑地环视周围,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意。
“呦,这群土狗还真不跑?”吴洋抱着肩膀,拖着懒洋洋的腔调冷笑,一边还朝几个摊贩啐了一口,“真特么晦气,老子一身新衣服都沾上油烟味了!”
周围的吃瓜群众早就吓得缩到远处,只敢远远偷看,不敢吭声。
吴洋得意洋洋地在摊位前踱步,每走两步,还故意踢翻一张桌子,震得盘碟乱滚,啤酒撒了一地。他笑得更嚣张了:“今儿晚上老子不打烂你们几颗狗牙,都对不起我爸给我的身份!”
一个跟班狗腿子凑上来,谄媚地笑着问:“吴少,怎么处理?腿打断一条?还是全废?”
吴洋吐了个烟圈,眼神里带着嘲弄,慢条斯理地说:“腿啊,还是要留着的。跪着叫声爷,磕他几十个响头,哎,挺有画面感。”
他话一出口,周围一帮纹身混混们轰然大笑,声音里满是粗鄙和残忍。
吴洋满意地眯起眼睛,像个戏弄蚂蚁的孩子。
这时,他目光一转,落在吴小兵和陈东身上,尤其是盯着衣着普通的小兵,眼里满是厌恶和不屑。
“穷鬼就是穷鬼,”他嗤笑着骂道,“一辈子也就配吃吃烧烤,喝两瓶啤酒当大爷,见了爷这样的正儿八经人家,连狗都不如!”
说着,他还啧啧两声,语气轻蔑地补刀:“刚才在厕所里,泥腿子居然敢撞我?知道我爸是谁吗?税务局副局长,江州市一张脸面,想弄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夜色中传得极远,刻意让西周所有人都能听见,摆明了就是要踩着吴小兵出气、立威。
吴小兵和他的几名工友迅速抄起几个酒瓶,站到了陈东的面前,手臂伸展,像是一堵坚实的墙,死死挡住了那些混混的去路。
几个工友也是一脸决绝,咬紧牙关,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虽然身材并不高大,但站在一起时那股子不服输的气势却让人不敢小觑。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们在陈东面前是那种无所畏惧、愿意为朋友拼命的兄弟。
然而,陈东的眼神却冷静而笃定,他看着吴小兵站在自己面前,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这是义气,是兄弟之间的情谊。
陈东吸一口气,抬步向前,首接站到了吴小兵和他工友们的面前。
“你们下去。”陈东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眼神透着寒气,“这事,交给我来。”
吴小兵一愣,眉头立刻紧皱,“东子,这不行!他们人多,我……”他想说些什么,却被陈东一眼瞪了回去。
“我没事,给我退后。”陈东的语气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见陈东孤身一人站出来,挡在吴小兵和工友们前面,吴洋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叉着腰,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眯着眼睛打量着陈东,像看一只不自量力的小虫子一样,满脸讥讽。
“哟,这是谁啊?”吴洋故意大声嚷嚷,吸引周围所有人的注意,“一副英雄救美的架势呢!哈哈哈!哥们,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他笑得很夸张,笑声里满是鄙夷与挑衅。
“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逼数?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也敢出来逞英雄?”吴洋狠狠吐了一口烟雾,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今天不是我瞧不起你,蚂蚁也想挡车?真是笑死人了。”
周围那些混混也跟着起哄,哄笑声此起彼伏,嘲弄的意味刺耳又难听。
吴洋更是得寸进尺,指着陈东骂道:“我告诉你,少装那点子义气,真要讲义气?先问问你自己值不值!等会儿你躺地上哭爹喊娘的时候,可别怪我们下手太狠!”
他眼里闪着一种病态的得意,像一只踩死蚂蚁前,还要欣赏对方挣扎的恶趣味。
“听好了!识相的,你和你那几个朋友现在就跪下磕头认错,然后自断一条腿,也许我还能大发慈悲,留你们一条狗命!”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们讲!”陈东冷冷的回应。
“唉哟,嘴巴还挺硬的。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吴洋叼着一根烟,半眯着眼,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像是闲庭信步般走到人群前。他扫了一眼陈东和吴小兵,嘴角勾起一抹鄙夷到极致的冷笑,眼神仿佛在看两只即将被碾死的蚂蚁。
他懒洋洋地扬了扬下巴,像指挥丧家之犬一样对身后那帮混混吩咐:
“给老子上!弄残他!手脚都给我废了!让他下半辈子见到我就尿裤子!”
他声音不大,却满是凶狠和狂妄,一出口就带着浓烈的戾气。
话音未落,那群混混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嘶吼着挥舞着钢管、甩棍,潮水般冲来!
地面微微震动,每一脚踏地的声音,都像沉重的鼓点,敲打在人心头。
吴洋站在原地,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嘴角叼着的香烟微微颤抖着,烟灰不住往下掉,眼神中写满了狂傲和冷酷。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陈东要被撕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