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杰回到会所，推门走进二楼包厢时，房中茶香正浓。
刘家栋市长斜靠在太师椅上，身着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神色松弛，手中轻轻晃着一盏青瓷茶杯，对面坐着的，是这家顶级私人会所的老板周正辉，一身藏青唐装，正在微笑应酬着。
“刘市长，周老板。”韩杰低声问候，轻轻在一旁落座。
“回来了，怎么样？”刘家栋放下茶盏，语气随意中带着一丝不动声色的关注。
韩杰略一整理思绪，答道：“己经安全送到。礼物己经收下。陈东的家……确实很苦。他们一家住在城东菜市场后面一栋破旧筒子楼里，六十多平米的出租屋，楼道潮湿黑暗，家里几乎没像样的家具。他父母是卖菜的，穿着打扮很朴素，言语也很本分。”
“卖菜？”周正辉挑了挑眉，眼底划过一抹惊讶，“这……真让我意外。您今天这阵仗，我还以为这陈东是哪家大人物的后代呢。”
刘家栋闻言只是淡笑，轻轻点头：“陈东确实出身普通，但人不能只看出身。”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夜色，语气缓缓加重：“这孩子将来会一飞冲天。”
“哦？”周正辉立刻坐正了身子，眼神中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刘市长这么看好他？”
“不只是看好。”刘家栋摇头，语气多了一丝笃定，“而是深信不疑。”
他说着，目光在茶水中微微一凝，语气渐渐低沉：“你知道我这些年见过多少少年才俊？可像他这样的，我只见过这一个。”
周正辉听得背脊发紧，忍不住低声道：“听您这么一说，我都开始觉得自己眼拙了……您今天专门设宴，又是送人又是送礼，还叮嘱我准备后续接待，我当时还以为是哪个高层亲戚的儿子呢……”
“不是。”刘家栋淡笑着摇头，“他现在还不在台面上。但我可以肯定，他迟早会站到远比我们更高的位置。”
他端起茶杯，语气放缓，却句句如钉：
“我们现在能做的，不是等他飞起来之后去攀附，而是趁他还没起飞、还在人世最艰难的阶段时，就站在他身边，给予真正的支持。”
周正辉目光一凛，肃然起敬：“明白了，市长。”
刘家栋点点头，忽而又淡淡一笑：“他家里居住环境很恶劣，父母都是底层的菜贩子。这个恰恰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我们要主动为他分忧。第一步——先帮他家把住房问题解决。”
韩杰立刻会意：“我这边己经打听了，他们那栋楼原是市场配套房，房东在外地，房子年久失修，租金虽然便宜但环境恶劣。我们可以用公司名义出面，买下附近一套环境好点的商品房，名义上租赁给他们住，手续可以做得规规矩矩，不留把柄。”
“可以。”刘家栋点头，“操作要隐蔽，不要让他察觉到我们太刻意，免得他心里有负担。明天你拟个方案，发我邮箱。”
“是。”韩杰点头应下。
周正辉沉吟片刻，忽然小声问道：“刘市长，您方便透露一下，这孩子到底做了什么，让您如此看重？”
刘家栋淡淡看了他一眼，神情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还记得前几天那趟失事的航班吗？”
周正辉呼吸微顿：“当然，这么大的事故，幸好市长您临阵改变主意，躲过一劫。”
刘家栋点点头，眼神深沉：“正是陈东提醒我不要登机，他提前预见了，这趟飞机会出事！”
整个包厢陷入一瞬的寂静，仿佛连茶香都凝固了。
“会不会只是运气好，歪打正着？”周正辉谨慎小心的问道。
“不可能，他连细节都说得很清楚。他说飞机是降落的时候，引擎出故障，撞到山上起火，乘客无一生还。”刘家栋一脸严肃的说。
跟新闻头条的标题几乎一模一样。
周正辉愣在原地，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吐出一句低声惊叹：“这……真是奇人。”
“是啊。”刘家栋语气轻轻地，却带着敬意，“他，是个真正的奇人异士。”
……
翌日清晨，阳光洒落在校园的青砖红瓦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味。陈东背着书包，一如往常地踏进教室，但很快他就发现，今天的教室气氛有点儿……不对劲。
原本叽叽喳喳早读的同学们，见到他的一刹那，仿佛被人按了静音键，纷纷朝他投来好奇又复杂的目光。
“哟，这不是咱们班的隐形大佬吗？”
“昨天坐市长专车走的那个哥们儿今天怎么还来上学？我以为你要转学去少年政治学院了呢。”
陈东走进教室，面不改色心不跳，表情比校长还沉稳。他淡定地拉开椅子坐下，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掏出课本。
这时，他的同桌林婉儿凑了过来，眨巴着眼睛，一脸不怀好意：“说吧，昨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私下兼职当了市长的贴身翻译？还是你其实是他失散多年的私生子？”
陈东挑眉：“你猜。”
林婉儿撇嘴：“别拽，咱俩坐了俩学期同桌，我连你上课偷偷吃辣条的姿势都背得出来，你别想蒙我！”
陈东笑了笑，靠在椅背上，语气一本正经：“昨天市长非要请我吃饭，说我这张脸看着福气十足，未来能当省长，想先拉个关系。”
林婉儿一脸狐疑：“你就吹吧！那你怎么不说他看你长得帅想收你当女婿呢？”
“还好你提醒了我？”陈东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也许他真的是想叫我当上门女婿呢？”
林婉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哭笑不得：“你还会打蛇跟棍上啊，我爸说过了，刘市长只有一个儿子，根本没有女儿。”
陈东正准备再接一招，突然看见讲台上的班主任孙建国朝他看了一眼，立刻正襟危坐：“嘘，孙老师盯着我呢，咱得收一收，做人要低调。”
“切，现在知道低调了？你昨天坐豪车走的时候，窗都没摇下来，害我在窗外追了十几米，结果连个招手都没有！”
陈东顿时无语：“我那是怕你冲动跳上车，市长的保镖会以为你要劫持我。”
林婉儿“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但嘴角却悄悄。
这时，下课铃响了，孙建国老师果然走了过来，语气前所未有地温和：“陈东，等下放学之后去我办公室一下，老师帮你申请了一个贫困家庭上学补助，你去签一下名，办一下手续。”
“好的，谢谢孙老师。”陈东礼貌地回应。
孙建国走后，林婉儿小声问：“你快说实话，市长为什么请你吃饭？是不是你爸其实是隐退的什么大人物？”
陈东咳了一声，脸色不变：“我爸是菜市场卖菜的，能卖出政治家的眼光和格局。”
“……我信你个鬼！”
林婉儿气得轻轻锤了他一下，但那眼神却闪烁着掩不住的好奇和一丝……说不清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