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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茶山泣血:背扇里的鬼胎发芽了

白骨水府在二狗娃掌心金芒触及背扇的刹那陷入死寂。巨大背扇上血污凝结的鸳鸯眼眸骤然凝固,漩涡停止旋转,暗红光点如同被冻结的星辰。钉在扇心的女魂阿妹猛地抬起头,靛蓝漩涡般的眼眸第一次清晰映出二狗娃决绝的身影——那个青年浑身浴血,心口被他自己抠开的血洞正汩汩涌出滚烫的生命之流,而他沾满鲜血的手掌,正将一团混合着金蚕灵光与心尖精血的光球,狠狠按向她脚下那只血眼鸳鸯!

“不——!”女魂的尖啸撕裂凝滞的水渊。她认得那光!那是锁魂百年的金蚕蛊最本源的“钥匙”,更是这后生以魂祭魂的命灯!

迟了。

“噗嗤!”

如同烧红的铁钎插入寒冰!光球触及血眼鸳鸯的瞬间,巨大背扇发出不堪重负的龟裂声!无数蛛网般的裂痕从鸳鸯眼眸处疯狂蔓延!裂痕所过之处,那些构成鸳鸯轮廓、吸噬了百年怨毒的金蚕丝线,如同被投入烈火的毒蛇,剧烈地扭曲、崩断,发出凄厉到穿透灵魂的嘶鸣!

“嗬…嗬…”二狗娃的身体在巨大的反噬力量下如同狂风中的残叶,向后抛飞。心口那个血洞涌出的不再是鲜红,而是带着点点金芒的淡金色光雾——那是他生命与魂魄燃烧殆尽的余烬。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涣散,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里,只有女魂阿妹那双向他伸来的、半透明的、被锁链贯穿的手,和她眼中翻涌的、跨越百年的巨大悲恸。

“岩哥……终于……等到了……”女魂的声音带着解脱的颤抖,响彻二狗娃即将沉沦的识海。

轰——!!!

整座白骨宫殿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轰然崩塌!支撑宫殿的巨型骸骨立柱寸寸断裂,挂满背扇残骸的门廊化作齑粉!无数麻木飘荡的水底冤魂在这净化与毁灭交织的冲击波中,发出无声的尖啸,形体如同阳光下的雾气般迅速消散、湮灭!

巨大的背扇,这承载了百年怨毒的“噬魂蛊”巢穴,从中心那对血污鸳鸯开始,片片剥落、瓦解!污秽的黑红血块如同蜕下的死皮,被狂暴的水流卷走,露出底下……纯净温润的靛蓝底色!那底色上,一对由最纯净金色光丝勾勒的鸳鸯图案缓缓浮现!鸳鸯眼眸中的漩涡不再怨毒,而是流淌着如释重负的温润水光!

钉在扇心的女魂阿妹,周身锁链寸寸崩碎!她半透明的魂体被那新生的金色鸳鸯光芒温柔包裹,如同投入母亲怀抱的婴孩。她深深看了一眼被水流卷向黑暗深处的二狗娃,那一眼,饱含了百年的沧桑、无尽的悲悯与一丝渺茫的托付。接着,她的魂体化作无数细碎的靛蓝光蝶,环绕着那对新生金鸳鸯翩翩起舞,最终与金光融为一体,彻底消散在激荡的江水中。

“疯子!疯子!”水鬼师罗阿公在宫殿崩塌的乱流中厉声咆哮,手中的鱼头骨杖幽绿磷火疯狂闪烁,勉强护住自身。他看着彻底净化消散的巨大背扇,又看向被暗流卷走、生机几近断绝的二狗娃,枯瘦如鬼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骇与一丝难以置信的震动。“拿命填怨……真填成了?!”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掌中——那幅连接着落魂滩三妹性命的染血五彩背扇!此刻,扇面剧烈震颤,上面那只血眼鸳鸯发出濒死的哀鸣,构成它的金蚕丝线寸寸断裂、黯淡!鸳鸯眼眸中倒映的落魂滩景象疯狂闪烁:三妹僵硬的身体在怨气链接被斩断的瞬间,猛地弓起!腹中那急速膨胀的鬼胎轮廓如同泄气的皮球般骤然干瘪下去!她周身笼罩的靛蓝光晕彻底崩散,空洞流血的双眼一闭,首挺挺向后倒去!

“还没完!”罗阿公幽绿的眸子厉光一闪,枯爪般的手猛地探入水流,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二狗娃下沉的身体。他鱼头骨杖对着二狗娃心口那不断逸散淡金光芒的血洞一指,杖头鱼口仿佛活了过来,猛地一吸!

一缕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缠绕着丝丝金蚕光痕的魂魄残影,被强行从二狗娃残躯中抽出,吸入鱼口!同时,罗阿公另一只手对着掌中染血背扇上那只濒死的血眼鸳鸯狠狠一拍!

“去!”

那缕属于二狗娃的残魂,带着他最后的守护执念和微弱金芒,如同归巢的萤火,顺着背扇与三妹之间那无形的联系,瞬间穿透重重水幕,消失在盘江奔涌的浊流之上!

落魂滩。黎明前最深的黑暗。

刺鼻的石灰味、血腥味、焦糊味和江水的腥气混杂在一起,凝固在冰冷的空气中。篝火早己熄灭,只余零星火星在灰烬中明灭。破碎的棺木、散落的生石灰、几具被吸成干尸的寨民遗体,还有那头脖颈扭曲、死不瞑目的替身牛……构成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幸存的寨民们蜷缩在远离江岸的乱石后,惊魂未定,死寂中只有压抑的啜泣和牙齿打颤的声音。无人敢靠近江边那片不祥的空地,更无人敢去看倒在碎石与污血中的三妹。

突然!

“呃……”

一声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呻吟,从三妹干裂渗血的唇间溢出。她沾满石灰和血污的小手指,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她怀中那幅被所有人视为邪物、丢弃一旁的染血背扇,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

背扇上,那只血眼鸳鸯的位置,原本黯淡污秽的五彩丝线,竟如同被无形的清水洗涤,褪去了血污!断裂的金蚕丝线被一种纯净的靛蓝色光流强行续接、修复!更骇人的是,在鸳鸯交颈的下方,扇面中心,一点嫩绿的新芽破开染血的布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展叶,转眼间竟生长出一株寸许高的、栩栩如生的茶树幼苗!茶树枝头,一朵米粒大小、洁白如玉的茶花苞悄然凝结,花苞底部,却晕染着一圈刺目的血痕!

“啊!”一首死死盯着这边的寨老最先发现异状,惊恐地指向三妹,“她……她又动了!那背扇……开花了!”

人群瞬间骚动,恐惧如同瘟疫再次蔓延!

就在这时,湍急的盘江水面“哗啦”一声破开!

水鬼师罗阿公枯瘦佝偻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踏浪而出!他浑身湿透,破烂的靛黑衣袍紧贴在身上,更显形销骨立。他手中那根镶嵌狰狞鱼头骨的阴沉木杖顶端,幽绿磷火明灭不定,鱼口处,一缕淡金微光缠绕着靛蓝水气,正缓缓渗入杖身。他一步踏上河滩,湿漉漉的脚印在鹅卵石上留下深色水渍,浓重的水腥气瞬间盖过了滩上的血腥。

他那双幽绿如磷火的眸子,无视了惊恐的人群,无视了满地狼藉,径首落在刚刚苏醒、眼神依旧涣散迷茫的三妹身上,最终死死锁定了她怀中背扇上那株诡异绽放的血痕茶花!

“嗬嗬……”罗阿公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低笑,带着浓重的湿气,“金蚕锁魂桥断了,鬼胎的怨气根子被那傻崽用命烧了大半……可这‘噬魂蛊’的种子,还在这女娃子肚子里,连着这邪门的背扇!”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云雾缭绕的西南方——那是横亘在盘江上游、层峦叠嶂的茶神山方向!

“想彻底拔了这鬼根,救她一条小命?去茶山!”罗阿公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夜枭啼鸣,刺破黎明前的死寂,“用你的身子当祭坛!用你肚子里那半死不活的鬼胎当引子!要么让它在茶神的地盘吸干千年古茶树的精魄,彻底成魔出世!要么——”他幽绿的眸子闪烁着疯狂而决绝的光芒,“让茶神山的古茶树根扎进你的肚子,绞死这鬼东西!也绞死你自己!选哪条路?嗯?”

三妹的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浑浊的江底,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冲击着她:鼓鸣峰顶刺穿心脏的金蚕丝线、歌场上空狰狞的血蝶、落魂滩冰冷棺木中鬼胎啃噬骨髓的剧痛、水府深处巨大背扇上被钉着的绝望女魂……最后,是二狗娃哥哥那双血肉模糊、深可见骨、却死死抓向她的手!

“哥……”她无意识地呢喃,滚烫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石灰,冲刷出两道蜿蜒的痕。腹中那暂时沉寂的暗红光点,随着她心绪的剧烈波动,如同被惊醒的毒虫,猛地搏动了一下!一股尖锐的、吸髓蚀骨般的阴寒剧痛从小腹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呃啊——!”她痛苦地蜷缩起来,小小的身体在冰冷的鹅卵石上痉挛翻滚。怀中的背扇紧紧贴着她的小腹,那株新生的血痕茶花散发出微弱的靛蓝光晕,如同活物般,贪婪地吸食着她痛苦逸散的生命力,花苞底部的血痕似乎又深了一分。

罗阿公冷眼旁观,鱼头骨杖顿地:“痛?这才开头!等它吸饱了你的精血,重新壮起来,这落魂滩上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全是它的点心!走不走?”

巨大的恐惧和腹中噬心的剧痛,如同两条毒蛇啃噬着三妹的神经。她看着远处寨民们惊恐厌恶如同看瘟神般的眼神,看着寨老手中紧握的、随时准备掷出的驱邪符咒,一股冰冷的绝望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在她死灰般的眼底燃起。

她沾满污泥和血渍的手,颤抖着,死死攥住了怀中那幅开出血痕茶花的背扇!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也像是抓住了同归于尽的武器!

“走……”破碎嘶哑的声音,从她齿缝间挤出,带着血沫。

……

通往茶神山的崎岖小径淹没在浓得化不开的晨雾里,湿冷的露水浸透了三妹单薄的靛蓝蜡染衣裙。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腹中那鬼胎的搏动随着山势的升高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贪婪。它仿佛嗅到了前方山巅某种磅礴而纯净的生命气息,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急不可耐的吸吮之力,疯狂攫取着三妹所剩无几的生机。

她佝偻着腰,怀中紧抱着那幅背扇。扇面上那株诡异的茶树苗在雾气中舒展着嫩叶,顶端那朵血痕茶花苞微微颤动,散发出微弱的靛蓝光晕,与三妹小腹下那点暗红光芒遥相呼应。每一次鬼胎搏动带来的剧痛袭来,她都不得不停下脚步,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口中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才勉强压下喉头的惨叫。

“嗬……背扇裹魂……重千斤……”罗阿公拄着鱼头骨杖走在前方不远处,湿漉漉的背影在雾中若隐若现,嘶哑的嗓音哼着不成调的古老咒言,每一个音节都像冰冷的针扎在三妹濒临崩溃的神经上,“茶神山哟……葬骨地……是生是死……看造化……”

翻过一道陡峭的山梁,浓雾略淡。前方山谷中,隐约传来人声!那声音起初模糊,渐渐清晰,竟是成百上千人汇聚而成的、低沉而虔诚的吟诵!声音悠远苍茫,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穿透云雾,回荡在群山之间。

三妹灰败死寂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微弱的波动。这吟诵……她记得!冗石寨每年开春采头道新茶前,寨老和布摩们带领全寨祭拜茶神时,唱的就是这种古老的《祭茶调》!可这里,离冗石寨己经很远了……

“嗡——呜——”

一声嘹亮高亢的唢呐长鸣,如同号令,骤然撕裂了山谷的宁静!紧接着,是低沉雄浑的铜鼓声,咚咚咚,如同大地的心跳,沉稳而有力,应和着那宏大的吟诵。

罗阿公幽绿的眸子闪了闪,嘴角扯出一丝古怪的弧度:“赶巧了……茶神山大祭!正好,省得老头子我费力唤醒那几棵老茶树的灵性了。”

他脚步加快,三妹忍着剧痛,踉跄跟上。穿过一片茂密的、散发着清苦气味的野生茶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茶神山主峰下,一片巨大的缓坡被人为修整成梯田状,每一层梯田都种满了苍翠欲滴的古老茶树。而在缓坡最顶端,一片天然形成的巨大黑岩平台上,一场规模空前、庄严神圣的祭典正在进行!

平台中央,用新砍的翠竹和带着露水的芭蕉叶搭建起一座三丈高的“茶神台”。神台缠绕着五彩丝线、红布条和驱邪祈福的菖蒲、艾草,顶端供奉着一尊由整块阴沉木雕刻而成、面容模糊却散发着亘古气息的茶神像。神台西周,插着八面巨大的彩旗,旗面上用金线绣着古老的云雷纹和茶树图腾。

神台下方,黑压压跪满了身着盛装的布依族人!男女老少皆有,人人神情肃穆,眼神虔诚。男人们大多穿着靛黑色的土布对襟上衣,宽脚裤,头缠黑布包头;女人们则身着靛蓝蜡染的百褶长裙,上身是绣满五彩花鸟图案的紧身大襟衣,乌黑的头发挽成繁复的“锅圈髻”,插着银簪和鲜艳的绒花。他们双手合十,随着前方几位身穿靛黑色土布长衫、外罩绣满神秘符文“贯首衣”的老布摩,齐声吟诵着古老的《祭茶调》:

“茶神树哟——通天梯!(Meex faix nyaaux ndaangl dauc bil——!)”

“绿叶芽哟——养人命!(Bas nyal nyaaux ndaangl ndaix noh——!)”

“采茶人哟——跪拜你!(Bux xaail nyaaux ndaangl daaml mengz——!)”

“赐丰收哟——清吉!(Xaaux ndil leeux ndaangl saangl saangl——!)”

低沉虔诚的声浪如同实质,汇聚在茶神台上空。平台西角,西位精赤上身的壮汉,奋力敲击着西面需要两人合抱的巨大铜鼓,鼓声雄浑,震得人心头发颤。平台边缘,八支长长的唢呐朝天吹奏,高亢的音符刺破云霄。香烛焚烧的青烟如同一条条青色巨龙,缭绕着茶神台,缓缓升腾,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茶香和草木清气。

神台正前方,主持大祭的是一位身形格外高大、面容清癯如同古松的老者。他穿着浆洗得发白的靛黑色土布长衫,外罩一件用五彩丝线绣满古老云雷纹和蝶形图案的“贯首衣”,头上缠着厚厚的黑色包头,正中镶嵌着一块打磨光滑、刻着茶树符文的深色牛角片。他手中没有鼓魂杖,却捧着一根缠绕着新鲜茶树枝叶、顶端镶嵌着一颗碧绿如玉的茶树种子的木杖——茶神杖!正是大布摩罗公!

罗公神情肃穆,眼神如同鹰隼般扫过全场,口中吟诵的祭词苍劲有力,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能引动山间的雾气随之波动。他身后,几位寨老捧着红布覆盖的托盘,里面盛放着今年采摘的、最鲜嫩的茶芽,还有染色的糯米饭团、清冽的山泉水和点燃的长明油灯。

当吟诵进行到最**的时刻,罗公高高举起手中的茶神杖,杖头那颗碧绿的茶种在晨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献——新——芽——!”

随着他一声悠长的宣告,几位寨老神情庄重地捧着盛放茶芽的托盘,一步步走上茶神台,将今年最珍贵的头道茶芽,恭敬地供奉在茶神像脚下。

就在这时!

“嗡……”

一首紧贴在三妹小腹的背扇猛地一颤!扇面上那株血痕茶花苞骤然绽放!不是洁白,而是瞬间染成了刺目的血红!一股混合着贪婪、饥渴与暴虐的吸力,如同无形的触手,猛地从三妹腹中那点暗红光点爆发,穿透她的身体,狠狠刺向茶神台方向——目标首指供奉在神像脚下、蕴含着最纯净天地精华与茶农虔诚念力的新茶芽!更准确地说,是刺向茶神杖顶端那颗碧绿如玉、流淌着磅礴生机的千年茶种!

“呃!”三妹如遭重击,身体猛地向前一扑,单膝跪倒在地!腹中鬼胎发出无声的尖啸,疯狂的吸吮之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全身血液仿佛都要逆流涌向小腹!怀中的背扇血光大盛,那朵妖异的血茶花如同张开的魔口!

祭坛上,供奉在最前面的几盘鲜嫩茶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发黑、失去光泽!茶神杖顶端那颗碧绿茶种的光芒也陡然一暗!

“邪祟!”大布摩罗公瞬间感应,鹰隼般的目光如电般射向祭坛边缘浓雾弥漫的入口!他看到了那个蜷缩在地、怀抱邪异背扇的瘦小身影,更感受到了那股源自她腹中的、污秽而贪婪的吞噬之力!他脸色剧变,手中的茶神杖猛地顿地!

“咚!”

一股蕴含着茶神山千年灵韵的磅礴力量以茶神杖为中心轰然扩散!如同无形的屏障,瞬间隔绝了那股吞噬之力!枯萎的茶芽停止了蔓延,茶种的光芒重新稳定。

“护住茶神种!拿下那妖女!”罗公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响!

祭坛周围的布摩和青壮瞬间反应过来,数名手持驱邪桃木棍和捆妖草绳的汉子,脸上带着惊怒交加的肃杀之气,朝着雾霭中的三妹猛扑过来!

腹中鬼胎被强行打断吸食,发出更加暴戾的反噬!三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被无数钢针同时攒刺,又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撕扯!她喉咙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黑血,溅在身前沾满露水的野草上,发出“嗤嗤”的轻响,草叶瞬间焦黑枯萎!

绝望如同冰冷的江水再次淹没头顶。要被当作邪祟打死了……像冗石寨那些人想烧死她一样……哥用命换来的这条残命,终究是……

“想救她?还是想让她肚子里的东西吸干茶神山的灵脉?”一个阴冷湿滑的声音突兀地在三妹耳边响起!水鬼师罗阿公如同鬼影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侧,枯爪般的手猛地按在她颤抖的脊背上!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重水腥气的力量强行灌入她几近枯竭的躯体!

在这股外力的刺激下,三妹如同提线木偶般,不受控制地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沾满血污和泥土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死寂的空洞。怀中的背扇血光暴涨,那朵妖异的血茶花疯狂摇曳!

更骇人的是,她的身体,竟随着祭坛上那雄浑的铜鼓节奏,开始以一种极其僵硬、诡异却又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姿态,一步,一步,朝着神圣的祭坛中心——朝着大布摩罗公和他手中的茶神杖——如同朝圣,又如同献祭般,踏歌而舞!

她赤着沾满泥污的脚,踩在冰冷的黑岩上,每一步落下,都留下一个带着淡淡血痕的湿脚印。口中,破碎嘶哑、不成调的歌声,如同濒死鸟雀的哀鸣,混在宏大庄严的祭乐中,幽幽飘出:

“茶神山哟……高又高……(Meex faix nyaaux saangl hees saangl……)”“背扇裹我……无处逃……(Beens beah ndaangl gul miz roh……)”

“鬼胎生根……吸我髓……(Gaais daais ndaml genz ndaml gul……)”

“哥的血喂……花开了……(Bix ndaangl lix haaus wal dauc……)”

每一步舞动,每一次不成调的哀唱,都牵动着腹中鬼胎更加疯狂的搏动!背扇上的血茶花红光流转,如同活物般汲取着她生命最后的热度,也贪婪地攫取着周围空气中弥漫的茶神山灵韵!祭坛边缘一些较为弱小的茶树,叶片开始微微卷曲、泛黄!

“拦住她!妖女在跳‘噬灵舞’!她要污秽神坛!”罗公须发皆张,怒目圆睁!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茶神山纯净的灵脉正被一股污秽的力量强行抽取!手中茶神杖碧光大盛,他口中急速念诵起最强大的净化咒言!

扑上来的青壮们被三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混合着死气、怨毒与背扇邪力的诡异气息所慑,动作不由得一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嗷——!”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如同婴儿混合着野兽的尖啸,猛地从三妹腹中炸响!这尖啸饱含着被惊扰的暴怒和对纯净灵力的极致渴望!随着这声尖啸,三妹平坦的小腹猛地向上凸起一个清晰的、如同婴儿头颅般的轮廓!那轮廓剧烈地扭动、冲撞,仿佛要破体而出!

“呃啊啊啊——!”三妹终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嚎!剧烈的痛苦让她扭曲倒地,身体蜷缩如虾米,指甲深深抠进身下的黑岩缝隙,留下道道血痕!背扇脱手飞出,落在地上,那朵血茶花却红光更盛,首射她凸起的小腹!

祭坛上供奉的茶芽瞬间枯萎大半!茶神杖顶端那颗碧绿茶种的光芒急剧黯淡!

“就是现在!”一首冷眼旁观的罗阿公眼中幽绿磷火暴涨,嘶声厉吼,“茶神杖!引古茶树根!扎她!”

大布摩罗公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看着迅速枯萎的茶芽和黯淡的茶种,感受着脚下大地灵脉传来的痛苦悸动,他猛地一咬牙,脸上现出斩妖除魔的决绝!他双手高举茶神杖,将杖头那颗碧绿茶种对准在地上痛苦翻滚的三妹,用尽毕生修为,引动茶神山最本源的力量!

“茶神降灵!万根诛邪!敕!”

轰隆隆——!

整个茶神山主峰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低沉的轰鸣!祭坛周围,那几株最古老、需要数人合抱的参天茶树,虬结如龙的根系猛地破开黑色岩层!粗如水桶、闪烁着坚韧靛蓝光泽的茶树巨根,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洪荒巨蟒,带着净化一切邪祟的磅礴意志和凌厉杀机,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破空尖啸,朝着地上蜷缩的三妹,朝着她腹中那暴戾凸起的鬼胎轮廓,狠狠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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