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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哥哥的心结

李千又找到哥哥,问他:“哥,你真不懂父母的意思吗?”

李响微微一怔,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伤感,嘴唇微微抿起,眉梢眼角都染上了难以掩饰的苦涩,轻声说:“什么意思?不就是说我处处不如你,从小到大这句话我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

李千看着哥哥这副沮丧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让你听段录音。”

说着,她拿出手机,熟练地操作着,手指轻点屏幕,把她跟父母吵架的这段录音放给哥哥听。她微微侧身,将手机音量调得恰到好处,让李响能清楚地听到每一个字。

父母刺耳的声音传出来,李响本能的厌烦,不知妹妹在搞什么名堂。然而,当听到父亲李敬先亲口承认“偏心儿子”时,他惊呆了。听到父母为了不让他出力,一首跟李千夹缠,他更是不可置信。

放完录音,李千问哥哥:“哥,你听懂了吗?爸妈说这些,是不想让你因为家里的事分心,想让你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他们觉得你工作不容易,不想给你添麻烦,所以才把所有事都推给我。爸妈不是真的嫌弃你,是他们用这种方法维护你的利益,该伤心的是我。”

李响听完录音,嘴唇微微张开,又缓缓合上,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迷茫。这么多年自己一首沉浸在父母“不如妹妹”的评价中,不断否定自我,厌弃自我,现在突然告诉他,这是为了他好,他感觉好魔幻,一时难以接受。

“爸爸对你才是真正的父爱如山,沉默无言。他不习惯表达,也或者说话难听,可他确确实实一首在维护你。”李千伤心地眼里含着泪。

李响皱着眉头,有些激动地说道:“可是,他总是贬低我,打压我,在外人面前让我抬不起头来。”

“比如呢?”李千追问。

“他们总是在外人面前说我花钱大手大脚,说我笨、懒,指使不动,学习不好。”李响随随便便就能列出好多条父母指责他的毛病,想起来还是有些委屈。

“所以呢?从小你的零花钱就比我多,几百块的相机你不用打招呼就买回来了。我要买三十块钱的随身听听英语还要被爸爸批评教育。”李千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小时候,爸妈总说你干活不仔细,不如我,所以经常是你放了学出去跟小伙伴们玩耍,我却不停干家务。一到寒暑假,你就被送去姥姥家玩,我求了好长时间,还是被留在家里放牛放羊干家务。你难道羡慕我这样的生活?”

李响听妹妹说完有些回过味来,底气不足地说:“我一首以为你是爸妈面前的‘红人’,最得爸妈的喜欢,他们总说你这也好那也好,我一首以为爸妈爱你不爱我。”

“你不能只听他们说了什么,还得看他们做了什么。长大后爸妈给你买学历、买工作、买房子、买车子,你看给我什么了?他们有两套房子,一套给你住,一套让你出租,我却租住在十几平的小黑屋里。我半点不称爸妈的心意,他们就声嘶力竭的说白养了我这个闺女,他们从来没有说过白养你这样的话,你还不懂吗?”

李响低下头,陷入了深深的反思。

其实李响能感受到母亲对他的偏爱。

很多时候,母亲会把好吃的单留给他,趁李千不在家拿出来,让他赶快吃。

有时候兄妹两个一起犯错,只打李千,说她没个姑娘样子,自己确能幸免。

但李响还是难以接受父亲“偏心他”的设定,毕竟父亲发起脾气来无差别的拳打脚踢他兄妹俩。

他小时候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寒暑假在姥姥家,不用写作业、不用干活、更不用挨打。是呀,他能被送去姥姥家,本身就是对他的偏爱,是经过父亲同意了的,李千从没有这种待遇,她要干家务,家里离不了她。

他回想起过去的种种,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逐渐清晰起来。原来,自己一首误解了父母的苦心,也忽视了妹妹的付出。他心中涌起一阵愧疚,意识到自己这些年对妹妹的态度是多么不公平。

李响抬起头,眼中满是愧疚与懊悔,他看着李千,真诚地说道:“千千,对不起,是哥一首太糊涂,这么多年都没看清爸妈的心思,也忽略了你的感受。”

说着,他轻轻拉住李千的手,紧紧地握着,仿佛在向她传递自己的决心。

李千看着哥哥,眼中泪光闪烁,这么多年的委屈在哥哥这一句道歉中,似乎都有了释怀的可能。

她微微点头,轻声说道:“哥,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只要你现在明白就好。”

李响用力地点点头,语气坚定地说:“千千,你放心,以后家里的事,哥再也不会逃避了。爸爸这次生病,咱们一起面对,共同承担责任。”

李千感受到哥哥话语中的真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希望,哥哥是真的醒悟了。

兄妹两个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推心置腹的谈过话,这些年兄妹关系冷淡,妹妹总觉得父母偏心哥哥,仿佛哥哥是家里独一无二的宝贝,这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扎在妹妹那幼小而敏感的心上。而哥哥呢,内心同样充满了失落与委屈,觉得妹妹受宠,事事掐尖要强,让他在父母面前没有面子。

说到底,这种兄妹间的微妙关系,跟父母对待他们的方式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分割的关系。他们家一首以来,都是权威型、专制型、忽视型父母的结合体,这种复杂而扭曲的教养方式,给兄妹俩的心灵带来了难以磨灭的创伤。

父母对待儿女的方式简单粗暴,完全不考虑子女内心的感受。在他们眼中,似乎没有所谓的“理解”与“沟通”,更不存在逻辑与道理。子女们只要做的事情稍有不合他们的心意,迎接他们的便是“猪头狗脑”的一顿辱骂。那一声声恶毒的责骂,如同一记记重锤,重重地敲击在子女们稚嫩的心头,将他们的自信心和自尊心击得粉碎。

而当辱骂无法平息父母心中的怒火时,更为严重的便是令人胆寒的棍棒教育。皮鞭如雨点般抽打在子女们的身上,每一下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和无尽的恐惧。在那些黑暗而绝望的时刻,孩子们所能感受到的,唯有身体上的折磨和心灵上的创伤。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在他们眼中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要遭受如此残酷的惩罚。

即便是家庭内部的各种资源分配,在父母那里也毫无公平可言。资源明显地向哥哥倾斜,仿佛妹妹只是这个家庭中的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然而,即便哥哥在这看似优渥的待遇下,内心的痛苦与迷茫又有谁能够真正理解呢?

在那个压抑的家庭环境里,哥哥从未感受过真正的家庭温情。他努力学习,拼命表现,只为了能得到父母那一丝微薄的认可,然而,换来的往往是更加严苛的要求和无尽的责备。

妹妹同样在这冰冷的家庭氛围中苦苦挣扎。她渴望父母的关爱,渴望能像哥哥一样得到父母的重视。但每一次的期待换来的都是失望,她的善良和努力在父母的冷漠与偏心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兄妹两人都没有被父母好好爱过。他们如同两颗在风雨中飘摇的种子,缺失了阳光和雨露的滋养,只能在不堪重负中艰难地成长。岁月在他们的脸上刻下了伤痕,也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而今天,这场推心置腹的谈话,或许就是他们试图打破这一困境,寻找内心救赎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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