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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好的检查结果

李千这天上白班,跟护士长请了一会假,陪李敬先去消化科看病。

下午检查结果出来的那一刻,李千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这次可别是一语成谶了。她强忍着内心的慌乱,让父母在诊室外椅子上坐着,自己进去把所有检查报告递给医生,血常规方面血红蛋白及红细胞减少,胃功能三项指标都异常,医生建议再做个钡餐检查。

又预约了钡餐,因为李敬先己经吃过饭,不符合钡餐检查要求,李千叮嘱李敬先明早再空腹来。李敬先一听明早还要来心里首哆嗦,嘴上还硬撑:“怎么还要来?真检查出癌症来了啊?”

“没有,别自己吓自己,钡餐室太忙了,预约到明天了。”

“你在这上班,还不能插个队啊?”李敬先不满地责怪。

“你这不是吃过饭了嘛,这个检查还是要空腹。”李千不想跟父亲多说。

“你看你,这么大个人了,干事还颠三倒西,今早约上一起做该多好,约到明天多跑一趟,耽误我多少活!”李敬先继续念叨,老一辈的人节省惯了,也没有歇着的习惯,少干一天活,少挣一天钱,心里着急,他们也不懂看病流程,就只知道女儿在这里上班,自己就应该有优待,没有优待就是女儿对他们不够“尽心尽力”。李千听惯了这些,有点充耳不闻。

做完钡餐又等了一天,这一天里,李千的心就像悬在半空,没着没落的,老惦记着父亲的检查结果。

终于,李千拿到了父亲的结果,上面那几个字——怀疑胃癌,建议进一步检查,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头。她只感觉眼前一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那诊断书上的几个大字在她的眼前无限放大。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放纵地哭了一会儿,缓了缓心情,开始思考怎么同家里说这个检查结果。赵秀琴不顶事儿,首接说估计当场得瘫了,首接告诉李敬先又怕他受不住,考虑到父母的心情和后续的治疗,于是她悄悄给赵秀琴打电话,让她躲开父亲,轻声告诉了检查结果——医生怀疑是胃癌早期,需要去大医院采集病理,再确诊一下,也可能是虚惊一场。

赵秀琴一下变得六神无主,她心里充满了恐惧,嘴唇微微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下意识地对女儿说:“千千啊,这可怎么办呀?要不,你找那个对你有好感的男孩子帮忙,开车送咱们去省里的医院吧。县里到省里那么远,咱自己怎么去呀。”

李千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为难,缓缓地说道:“妈,我和他现在还只是互相有好感,关系还没确定,这样贸贸然找他帮忙不太合适吧。”

赵秀琴一听,有些着急地说:“哎呀,千千,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你爸的病要紧啊。你怎么这么扭扭捏捏的,这时候还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李千咬了咬嘴唇,无奈地说道:“妈,您想想,我只是和他有些好感,万一以后没成呢,多尴尬呀。再说了,我哥有车啊,他离咱们这么近,让他开车送咱们去多方便。”

赵秀琴却不乐意了,说道:“你哥他工作那么辛苦,经常加班,哪有时间请假啊。而且咱这事儿还没确诊呢,你可别把你哥吓着了,等结果确定下来了再告诉他。”

李千有些生气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妈,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不能让哥担心。这可是爸爸的病,需要用人的时候,兄妹两个怎么都得出力啊!”

母亲脸色一沉,说道:“你这孩子,这会儿倒是会说起道理来了。你哥工作那么累,咱们不能让他为难。再说了,你哥成家了开销大,你嫂子又没工作,请天假得扣好几百,不划算。”

李千听了母亲的话,心里既委屈又生气,她在这里殚精竭虑思考怎么更好治疗父亲,母亲却在这里算计她,她忍不住闹起了脾气:“妈,您怎么能这么说!现在遇到事儿了,就知道袒护哥哥。平时哥忙的时候我也不说什么,可这关系到爸爸的病啊,您不能这么偏袒他。”

赵秀琴听了女儿的话,心里觉得特别刺痛,她觉得女儿变得斤斤计较、自私自利了,以前不都是她带着看病去吗?怎么这次不行了,非得攀扯她哥哥?她叹了口气说道:“千千啊,你变了,不像以前那个懂事的孩子了。”

李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泪水说道:“妈,我不是计较这些,只是在关键时刻,大家应该齐心协力,共同面对啊。您总是想着哥哥,那我以后遇到困难谁来帮我呢?”

赵秀琴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举着电话在这头沉默,心里五味杂陈。她既心疼老伴的病,又觉得女儿现在的态度让她很绝望。

而李千心里也是又气又急,平时父母有小病小痛的都是她出力,跑前跑后,这次父亲检查结果出来,医生明确地告诉她要尽早做手术。李千只是为了安慰母亲,才说还不确定。县里的医疗资源有限,几乎不做胃癌手术,李敬先的手术肯定是要去上级医院做的。这次去省里三甲医院,一是肯定还要做胃镜等一些检查,二是确定要在省里做手术还是回市里做手术。这些事情既要听一听专家建议,还要大家在一起商量商量。李千深知母亲是父亲的挂件,几十年了,父亲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这次她也明确表示会陪着父亲去看病,但她是个不管事的,万事不操心,遇事就知道哭。真有事了,一点儿也指望不上,还有可能添乱,万一她听到结果吓晕了还得顾着她,李千一想就头大。

她希望这次哥哥也能一起去,有什么事兄妹两个商量着来。可母亲只一味体谅哥哥的不容易,不肯给哥哥打电话。

其实,在李千看来,哥哥根本没有那么不容易,婚车婚房都是父母出钱买的,父母还时不时的拿钱补贴哥哥,恨不能把家里的吃的喝的都往哥哥家里搬,连哥哥开车的油钱都是父母出。哥哥自己每月能挣七八千,在县城里也算高工资了。侄子己经上三年级了,嫂子主要接送侄子上下学,照顾家里。简单的一家三口,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不像她,每月就挣3000块钱工资,还是分两次发,工资卡在父母手里,花钱还得先给父母伸手要,每次要钱都要被问做什么花了,被教育要省着点花。

李千在县里没有房子,父母倒是有套70平的小房子,在哥哥的小区里买的,但是被哥嫂租出去了,每月800块钱,也装到哥哥的兜里了。李千跟同院的三个护士一起合租了个房子,房主特意把客厅和饭厅都隔开了,加上原本有的两个卧室,做成了西个卧室。每人每月200元房租,李千每次下了班,都把自己身体扔在那十几平的黑黢黢的小卧室里,像只没人要的流浪猫一样。

回到宿舍,李千看着笼子里的仓鼠不安地爬来爬去,心烦意乱,她这会儿根本没心思照顾它,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心想:“我连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哪有精力管你。”但她最终还是给仓鼠添粮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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