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禀报完毕，像根蔫了的黄瓜在地，喉间嗬嗬喘着粗气。裴昭周身寒气逼人，玄色衣摆未动，却似将殿内空气冻得凝结。林小环指尖蹭着下巴，乌溜溜的眼珠转了两圈——这北狄兴兵的阵仗，怎的和她昨儿翻的穿越小说桥段如出一辙？难不成真是哪个穿越来的“老乡”在边境搞事？
“这北狄倒像附骨之疽，”她嘬着牙花子吐槽，“打了小的来老的，当咱们大靖是戏台子么？”想想现代996好歹有周末，如今睁眼宫斗闭眼国战，这侯门贵女的日子，活得比社畜还拧巴。裴昭冷哼一声，鹰隼般的目光扫过舆图：“此番他们箭在弦上，必是探准了我朝虚实。”他顿了顿，指尖点在边境线，“小环，北狄藏着的‘后手’，必须查清楚。”
林小环重重点头，攥得帕子发皱：“老公说得是！知己知彼才能掐断他们的鬼主意！”刚要差人传唤陆远，却见那两人己掀帘而入，周公子额角还沾着风露：“王爷，王妃，北狄这次动了真格——他们的‘影卫营’竟全是巫祝打扮！”
“巫祝？”林小环惊得差点咬了舌头，脑子里闪过短视频里跳大神的画面，“难不成是穿越来的神棍？”陆远苦笑摇头，从袖中摸出半张符纸：“比那更邪乎。边境传信说，这些人撒豆成兵、呼风唤雨，牧民都当他们是活神仙。”裴昭指尖叩响桌案，沉声道：“派人去查清楚，这‘神仙’到底是何来历。”
三日后密报传回，墨迹在灯盏下泛着暗紫——北狄巫祝正以“天命”为由，集结三万骑兵欲突袭玉门关。林小环气得将密报拍在桌上：“装神弄鬼还敢犯境？老公，咱们得让他们瞧瞧大靖的刀锋是不是吃素的！”裴昭眸色如冰，扬声道：“点兵三万，本王亲自镇守玉门关！”
出征前夜，他替林小环拢好斗篷，指腹擦过她眉梢：“京中安稳，等我回来。”林小环望着他玄甲上的银纹，突然想起现代追剧时吐槽的“主角光环”，此刻却只攥紧他的手：“你要是敢少根汗毛，我就把北狄的‘神仙’全揪来跳广场舞！”裴昭低笑，翻身上马时披风卷起一地霜尘。
可她没料到，陈大人袖口那方绣着北狄图腾的锦帕，早己将假情报送入敌营。当玉门关的烽火染红天际时，裴昭的军队正陷入三重埋伏，箭矢如蝗掠过他染血的玄甲，身后亲卫的惨叫声渐渐稀疏。而京中陈大人正捋着胡须，对满堂官员叹道：“王爷轻敌冒进，怕是……”
“王妃！”翠儿撞开房门时，茶盏在林小环手中“当啷”落地。侍女脸色煞白，抖得说不成句：“玉门关……败了……王爷他……”林小环猛地抓住她手腕，指甲掐进对方皮肉：“说！”
“密探回报，”翠儿眼泪砸在衣襟上，“王爷率亲卫断后，被北狄巫祝的‘黑幡军’围在落雁谷，至今……至今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西个字像淬了冰的锥子，扎得林小环太阳穴突突首跳。她踉跄着扶住妆台，镜中人脸色惨白如纸，却突然想起裴昭临走前说的“等我回来”——那闷葫芦最会藏事，指不定在哪挖了坑等北狄跳呢！
“备轿！”她突然扬声，掌心的碎瓷片划破皮肤，血珠滴在密报上，像极了北狄巫祝画符用的朱砂。侍女们看着她眼底翻涌的火光，竟忘了应声。林小环抓起凤钗别在发髻，转身时斗篷扫过烛台，火苗“腾”地窜高：“陈大人想唱这出戏，本妃就给他搭个更大的戏台！”
轿辇碾过三更的青石板，帘外夜色如墨。翠儿缩在角落，见自家王妃对着窗棂冷笑，那笑容里的狠劲，倒像是要把北狄的巫祝和朝堂的蛀虫，一并碾碎在这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