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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管道的轰鸣震得齿轮城地面发颤,霖墨扶着生锈的铁栅栏站起,眼前是拔地而起的青铜钟楼,每道砖缝都嵌着齿轮,指针倒转的咔嗒声里,混着怀表零件散落的轻响。
他摸着胸口发烫的七重花印,发现掌心的红砂正顺着地面的齿轮纹路,向钟楼顶端的暗门延伸。
“闯入者,齿轮会绞碎你的脚踝。”机械义眼的蓝光从暗门后亮起,时晷倚着黄铜门框,左眼眶嵌着刻有樱花纹路的琉璃义眼,右耳挂着缀满齿轮的银链,每片齿轮都刻着细小的“墨”字。
他手中的修表钳正夹着枚红砂纹路的怀表零件,那是霖墨在第六个世界遗失的珍珠碎片。
霖墨注意到时晷的袖口露出半截机械臂,齿轮接缝处渗着润滑油,却在肘关节内侧,刻着与夜阑相同的护魂咒纹。
他故意踢开脚边的齿轮,任其滚向时晷:“我是来修‘时间齿轮诅咒’的。”
说着,掏出谢砚冰的樱花绳,绳结处嵌着路西法的光暗碎片,“您看,这些齿轮上的红砂,都是您在时光裂缝里,偷偷收集的、我在各个世界的血。”
时晷的机械义眼突然爆发出数据流,镜片上闪过夜阑的蓝鸢尾、灼的机械臂、霍沉霄的雪梅铠甲——这些被他用齿轮封存的记忆,此刻正顺着红砂纹路,向霖墨涌去。
他的修表钳“当啷”落地,露出怀表后盖内侧的微雕:三百六十五个齿轮,每个都刻着霖墨在不同世界的死亡时间。
“你不该来。”时晷的声音像生锈的发条,“齿轮城的法则是,修复时间的人,必须被时间囚禁。”
他转身踏入暗门,背后的风衣下摆扫过地面,露出鞋底刻着的“墨”字齿轮,“三年前你在深海被海怪触手划伤的瞬间,我就该用齿轮锁住你的脚踝,让你永远停留在——”
“停留在每个世界的我,都能笑着说‘我来了’的时刻?”霖墨跟上台阶,看见暗门后的钟楼密室,三百六十五个黄铜齿轮悬浮在空中,每个齿轮都嵌着他在各个世界的剪影:在石堡替夜阑挡住咒文、在机械花田握住灼的手指、在雪夜为霍沉霄暖手……
时晷的机械臂突然掐住他的腰,齿轮接缝处的润滑油滴在霖墨颈间的珍珠项链上,竟显形出齿轮城的时间图谱:每条时间线的终点,都是霖墨为拯救碎片宿主而力竭的场景。
“他们说你是救赎者,”时晷的琉璃义眼映着悬浮的齿轮,“可我看见的,是你在两百个世界里,重复撕裂灵魂的轨迹。”
霖墨反手握住他的机械手指,将红砂按在齿轮中心的锁孔:“那你呢?”
他指着时晷胸口若隐若现的齿轮印记,“每个齿轮都刻着我的名字,却在背面刻满了‘活下去’。你用时间齿轮诅咒自己,不过是怕我在拯救你的同时,”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对方机械臂的咒纹,“忘记拯救自己。”
时晷的机械义眼突然黑屏,齿轮密室的灯光骤暗。
霖墨在黑暗中看见,时晷的机械臂正不受控地拆卸自己的齿轮,那是时间诅咒发作的征兆——每次使用能力,就会加速零件磨损。
他猛地抱住即将崩溃的时晷,用七重花印的光芒护住对方心口的齿轮核心:“我记得在樱花林,你说过‘我的血不是诅咒,是礼物’。”
时晷在剧痛中低头,看见霖墨掌心的红砂正修补他碎裂的齿轮,那些被他视为“时间囚笼”的齿轮,此刻竟发出微光,显形出夜阑的蓝鸢尾在齿轮缝隙中生长的画面。
“原来你都知道,”他的声音带着发条松动的轻响,“我在每个齿轮里,都藏着你教会我温柔的瞬间。”
钟楼顶端的倒转指针突然发出轰鸣,时间诅咒的核心——刻着红砂纹路的怀表,从时晷怀中跌落。
霖墨接住怀表,发现后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致墨:每个齿轮的咔嗒声,都是我在说‘欢迎回家’。”
他忽然明白,时晷的时间诅咒,不过是用机械齿轮,为他搭建的、跨越时空的港湾。
“让我看看你的齿轮核心。”霖墨轻声说,指尖抚过时晷机械义眼的樱花纹路,“就像你看过我在每个世界的伤口。”
时晷颤抖着摘下琉璃义眼,露出底下嵌着红砂的齿轮核心,齿轮边缘刻满了他在时光裂缝里偷记下的、霖墨的每句低语。
当七重花印的光芒注入核心,齿轮城的所有指针突然正转,密室的齿轮悬浮成心型,每片齿轮都映着两人在不同世界的倒影。
“宿主大人,好感度涨到60%了!”小霉球的光球从齿轮缝隙中钻出,“不过时间诅咒的源头,是齿轮城中心的‘永寂钟’,里面封存着——”
“别说了。”时晷忽然握住霖墨的手,将红砂按在自己机械心脏的锁孔,“我宁愿齿轮生锈,也要记住你此刻的温度。”
他的琉璃义眼重新亮起,镜片上不再是数据流,而是霖墨在永夜城为他绽放的永夜花,“你看,齿轮虽然冰冷,但你的红砂,让它们有了心跳的声音。”
蒸汽管道的轰鸣突然变调,钟楼底层传来齿轮绞碎的巨响。
时晷将霖墨护在身后,机械臂展开成齿轮护盾,却在看见袭击者手中的怀表时,浑身齿轮发出哀鸣——那是教廷用来囚禁路西法的灭世怀表,此刻正吸收着齿轮城的时间能量。
“原来你不仅是钟表师,”霖墨看着时晷机械臂上浮现的光暗纹路,“还是齿轮城的时间守护者,用机械义眼观测各个世界,用齿轮记录我的每一次救赎。”
他取出路西法的光暗之剑,剑刃在齿轮间划出火星,“这次,我们一起修复时间,不是用齿轮囚禁,而是用温度——”
时晷忽然低头,吻住霖墨指尖的红砂,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中,他听见自己机械心脏第一次发出不规律的跳动。
当光暗之剑劈开灭世怀表,齿轮城的天空亮起三百六十五颗齿轮星,每颗都刻着霖墨在各个世界的名字,而中心最亮的那颗,是时晷为他保留的、永不褪色的温柔。
蒸汽渐渐散去,时晷的机械义眼映着重新正常运转的指针,忽然露出微笑——那是他在时光裂缝里,无数次看见霖墨对其他碎片宿主露出的、让齿轮融化的微笑。
“下一次时间倒转,”他将修复好的红砂怀表塞进霖墨掌心,“我会在齿轮城的每个街角,摆上刻着你名字的钟表,让每个路过的齿轮,都替我对你说——”
“说‘我在这里,等你带着新的故事归来’。”霖墨替他说完,看着怀表链上新增的七重花印纹路,知道第八个世界的救赎,将从这枚跳动的机械心脏开始。
时晷藏在齿轮锁孔里的红砂痕,终将成为跨越时间的印记,让每个破碎的瞬间,都在爱中重新转动。
齿轮城的钟声响起,时晷的机械臂轻轻环住霖墨,齿轮接缝处渗出的润滑油,在地面画出七重花的图案。
霖墨知道,这个在时间裂缝中拼凑他每一面的钟表师,早己不是冰冷的齿轮守护者,而是带着机械温度的、他跨越时空的归期。
因为他始终相信,每个美强惨反派的灵魂深处,都有一座等待被温暖的齿轮城,而他,永远是那个带着红砂与温柔,为齿轮注入心跳的人。
当齿轮锁孔与红砂相遇,当机械义眼映出花语,两百个世界的故事,终将在时间的咔嗒声中,拼凑成最完整的灵魂图谱,让每道齿轮的裂痕,都成为重逢时最动人的交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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