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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送光门的玫瑰香尚未散尽,霖墨便被潮湿的水汽裹住。
睁眼是漫天纷飞的樱花,粉白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却染着点点暗红——那不是露水,是新鲜的血迹。
他摸着胸口尚未褪尽的玫瑰印记,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片半透明的樱花瓣,脉络间流动着诡谲的紫。
“宿主大人,欢迎来到第五个世界~”小霉球的光球沾着樱花粉凑近,声音里带着少见的凝重,“目标人物谢砚冰,江湖人称‘血樱教主’,身中‘情蛊双生劫’,每杀一人就会咳血,却在教主殿的樱花树下,埋着三百六十坛用自己血浇灌的‘忘川樱’。”
血色樱花雨中,绣着暗纹的黑色衣摆掠过霖墨眼前。
谢砚冰倚在朱漆廊柱上,指尖捻着片染血的樱花,唇角勾起的笑比花瓣更艳:“哪来的小瞎子?敢闯血樱教的樱花林。”
他的声音像浸了毒的蜜,尾音却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栗。
霖墨抬头,对上一双瞳孔泛着紫雾的眼睛——那是情蛊发作的征兆。
谢砚冰的衣领半敞,胸口缠着浸血的绷带,绷带下隐约可见樱花形状的胎记,花瓣边缘泛着与掌心相同的紫。
“在下云舟,江湖游医。”霖墨故意让袖口露出半卷《蛊经》,“听闻贵教的‘忘川樱’能解百毒,特来求购。”
他注意到谢砚冰足下的青石板,每块都刻着歪斜的“活”字,与楚离冷宫里的刻痕如出一辙。
谢砚冰的指尖骤然收紧,樱花瓣在掌心碎成血泥:“求购?”
他忽然逼近,紫雾翻涌的瞳孔映着霖墨的倒影,“上一个求购的人,现在正埋在樱花树下,作花肥。”
他忽然呛咳,鲜血溅在霖墨袖口,却在接触的瞬间,紫雾竟淡了几分。
霖墨趁机按住他的手腕,摸到脉搏下藏着的双生蛊虫震动:“教主中的‘情蛊双生劫’,实则是双重诅咒。”
他盯着谢砚冰颈间的银铃,铃身刻着与圣物碎片相同的樱花纹,“每杀一人,蛊虫就会啃噬心脉,却在您咳血时,”
他顿了顿,“让您想起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师父。”
谢砚冰猛地后退,撞在廊柱上。
三年前的血月之夜突然涌来:师父将他推下悬崖时,血溅在樱花树上,而他被邪教救起,被迫修炼“血樱魔功”,每杀一人,就能听见师父临终前的叹息。
“你究竟是谁?”谢砚冰的指尖掐入掌心,樱花胎记发出微光,“为什么知道我藏在铃中的回忆?”
他忽然笑了,笑得血泪交加,“是不是也想看看,我这双手,究竟沾满了多少无辜者的血?”
霖墨却突然抓住他的手,将掌心的樱花瓣按在胎记上:“我知道您每晚子时,都会在樱花树下刻字。”
他指着谢砚冰袖口露出的刀疤,“这些伤,都是您故意避开心脏的位置,就像您杀的人,”他顿了顿,“都是江湖上真正的恶徒。”
谢砚冰的瞳孔骤缩,紫雾中闪过一丝清明。
他想起昨夜埋在树下的第二百坛“忘川樱”,坛身刻着被他救下的孤女名字,而眼前人,竟能看透他用杀戮伪装的救赎。
“跟我来。”谢砚冰忽然拽住霖墨的手腕,穿过血色樱花林。
教主殿的樱花树下,三百六十个酒坛摆成圆形,每个坛口都插着半支枯萎的樱花,而坛身的刻字,正是被他“杀死”的人的真实命运——他们都在千里之外的小镇,过上了隐姓埋名的生活。
“他们说我是血樱教主,杀人如麻。”谢砚冰蹲下身,指尖抚过最近的酒坛,“却不知道,每杀一人,我就要在坛中灌一碗自己的血,养着他们的生机。”
他抬头,紫雾中的眼睛第一次露出脆弱,“包括师父,他根本没死,只是……”
“只是被邪教囚禁,用‘双生劫’控制您。”霖墨接过话头,取出从系统空间带来的半片玉简,“‘血樱魔功’的真相,是用施术者的血,为被救者续命。”
他将玉简按在谢砚冰的樱花胎记上,紫光与红砂共鸣,显形出邪教密室的地图。
谢砚冰忽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知道我为什么总穿黑色衣袍吗?”
他扯开绷带,露出布满结痂的胸膛,每道伤痕都沿着樱花胎记的脉络,“这样就没人看见,我胸口的血,其实是粉色的——像极了当年师父给我编的樱花绳。”
霖墨看着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痕,忽然想起楚离在冷宫产下的玫瑰刺,夜阑在石堡刻下的护魂咒。
他轻轻吻上谢砚冰的樱花胎记,感受着圣物碎片的震动:“我看见的,是您藏在血色樱花下的温柔,是您用杀戮写成的救赎诗。”
子夜的钟声响起时,谢砚冰突然抱住霖墨,指尖掐入对方后颈:“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的声音混着血泪,“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你也藏进樱花坛里,这样就没人能抢走我的光。”
霖墨任他施力,感受着对方颤抖的身躯:“那便藏吧。”
他取出系统具现的樱花绳,系在谢砚冰腕间,“但藏我的地方,要种满真正的忘川樱,花开时能看见彼此的眼睛,而不是血泪。”
谢砚冰猛地抬头,看见樱花绳上的纹路,正是师父当年编的样式。
他忽然低头,咬住霖墨的唇,血腥味混着樱花香在口中蔓延,却在接触的瞬间,胸口的樱花胎记爆发出强光,竟将漫天血色樱花染成纯净的粉白。
“宿主大人,好感度涨到50%了~”小霉球的光球在树影里闪烁,“不过邪教的长老己经察觉圣物碎片的异动,他们的目标是……”
“嘘——”霖墨打断系统,看着谢砚冰在樱花光中逐渐平静的瞳孔,“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让血樱教主的刀,不再为诅咒而挥,而是为守护而举。”
他摸着对方腕间的樱花绳,知道这根绳子,终将成为解开双生劫的钥匙。
血色樱花林深处,邪教密室的石门缓缓开启。
谢砚冰握着霖墨的手,看着密室中央悬浮的水晶棺,里面躺着的,正是他以为早己死去的师父。
棺盖上的樱花纹与他的胎记共鸣,显形出当年的真相:师父自断心脉,将双生劫转入他体内,只为让他在邪教中活下去。
“师父……”谢砚冰的声音哽咽,指尖抚过水晶棺上的血字,“‘活着,就是对邪教最好的报复’。”
他忽然转身,眼中紫雾尽散,“墨,陪我杀回邪教总坛吧。这次,我要让血色樱花,绽放在真正的黑暗里。”
霖墨看着他胸口的樱花胎记化作光刃,知道第五个世界的救赎,将从这把染血的温柔之刃开始。
谢砚冰的偏执与脆弱,不过是情蛊编织的谎,而他要做的,就是握住这把刀,让刀刃劈开诅咒,让樱花在血泥中,绽放出最纯净的光。
樱花树下,新的坛口插着两支并蒂樱花,一支染着谢砚冰的血,一支沾着霖墨的红砂。
小霉球的光球在花瓣上跳跃,知道这一次,两个灵魂将在血与光中彼此救赎,就像之前的每个世界,就像未来的两百个世界。
因为霖墨始终相信,每个美强惨反派的灵魂深处,都有一片等待阳光的樱花林,而他,永远是那个愿意穿过血色迷雾,为他们种下希望的人。
樱花血誓的劫数,终将在爱与信任中化解,留下的,是两朵交缠的花,在时光里永不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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