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目光了。
“现在您还年轻，可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将来…”
“没有这个担心的必要。”
莱因打断了杜乃的陈述，
“我不需要孩子。”
在路边昏暗的灯光下，莱因的影子拖长，仿佛和黑夜融为了一体。
“我知道你需要理由，这我当然也可以解释给你。”
理由是必要的，人们都会需要理由，只不过有些时候碍于心理原因不好直接询问，
特别是在杜乃内心已经将自己认定为亏欠方的情况下，就更不好对施恩者提出进行“追问”。
但这反而会陷入人际交往之间的拉扯环节。
莱因能够看出，也就省去了相互之间拉扯这个麻烦的过程。
“这个世界大多数的人都是…嗯，普通的。”
他尽量减少苛刻，用中性的词句描绘，
“他们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在人类的历史上留下什么成绩。
孩子、子嗣的遗传就是他们唯一能够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
再怎么自私、再怎么自我中心的人，他们其实也都会感到恐惧——在百年以后，自己死去的这个世界里，人类浩瀚的历史长河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在整个宇宙之间，
好像一粒水花一样，虚无缥缈的消失。
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在意自身，所以更会有这种感觉。
只是轻重关系有所差别。
有些人只要不去想就没有事情，就算想到了也不过是一瞬间的怅然若失，不会过于纠结，更在乎的是此刻所能感受到的快乐。
但这种秉性是存在的，是基因本身趋势所引导出来的思维。
生殖行为本身带来的愉悦，也不过是这种秉性的衍生。
同理也有教育，文化，意识形态等一系列与传承相关的衍生。
大多数拒绝结婚生子的，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能力负担起爱人，以及孩子的一生，只是想象就已经被负累压倒，或者干脆不想留下劣作，所以选择了自己这百年的快乐。
是一种壁虎断尾般的措施。
可有能力的却不会介意，哪怕不会对这孩子投下任何的感情，也会乐意像撒网一样的留下后代，
人类对于奇观的铸造欲也是同源。
莱因显然有这种能力，
杜乃的想法不算完全是无的放矢，但终归还是不够了解。
——莱因是【超越者】。
不只是说他能做出什么痕迹，而是其本身只要愿意就是永生于世。
人类生命的极限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可以打破。
如果自身就可以成为历史，那么子嗣有什么必要？
人类幻想作品当中的长生种一般也会有少生少育这个特性，
这固然不能当做绝对的事实，但是从人类的集体无意识角度来看，可以视为人类长生后的一种精神可能性。
一切现象都有其土壤。
不过这些都不算重要，
莱因如今真正注重的事情只是“同级者的诞生”。
“…虽然有些失礼，但我得说，莱因先生你这个态度是无法给孩子带来幸福的。”
杜乃在此刻也是感觉到了彼此思维上的针尖对麦芒，
虽然没有立场指责对方，但是也无法苟同。
将孩子视为自己最重要存在的她，
与完全不在乎、甚至不认为有其存在必要的莱因，可以说是南辕北辙的存在。
“所以我也不打算有，这样你也可以放下心中的忧虑吧。
人只做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值得去付出的事情，那么他的一生都是没有亏欠，不会感觉到惭愧的。
对于，爱丽丝我大概确实只能给予她丰富的物质生活…当然前提是你们接受，
至于心灵上的则有你这位母亲来完成，
杜乃女士，和无法真正成为父亲的我不同，你是位好母亲，我相信这一点。”
“呜……”
说完也不管脸色，再次出现奇妙变化的杜乃，莱因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夜幕中。
……
——接不接受又有什么关系呢？
莱因对此漠然。
对于人来说，只要谎言不被戳破就是真实的。
自己不会采用强制措施，
或者说不会以对方能够看见的方式采用措施，因为那样会影响“心”。
与物质上无论你是否发现，都在无时无刻相互作用不同，
心灵上“只要没有看见就并不存在”。
反正杜乃所在的公司已经被他握在手上了，只需要缓慢调整，不让对方发现端倪就行了…
拒绝了一步到位，也不过是让工期变长了一些而已。
结果是不会有所改变的，
她们的命运只会由自己决定。
在世界之壳没有被打破的现在，一切所有的生命都只是在他指尖旋转的傀儡。
“照顾人类的心思，还真是件麻烦的事情。”
不过比起同样麻烦，却没有收获的其他事情，
有收获的麻烦却能够带来…成就感？是这种东西吗？
“哈，我也稍微有点庸俗了啊。”
得失？可笑，但这也就是有欲求之人类所拥有的姿态吧。
……
第一卷 憧魔·恋心与混沌之光·上 : 第五十四章 英雄的极限
——不行的，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春香……她，继续这个样子迟早有一天会真正受伤。
临近放学，依然坐在教室中的天川薰子用着难以察觉的忧愁目光，看了一眼在自己身旁傻笑，和水神小夜说着些什么的花菱春香。
自从上次的事件结束之后，她就更加奇怪了。
魔法少女明明只要打败反派干部就行了，可她不仅想要拯救对方，甚至于在战斗的过程当中就不断尝试着和那些反派干部交流。
这种改变不是没有来由的，
——亏欠感？
或许有这方面的因素吧。
上次明明遇见了死神博士，但是连一句像样的话都没有说出来，不了了之的就突然结束了。
自己和小夜更多的是愤怒、羞耻，而她……更多的是一种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到的惭愧。
所以原本就有些偏执的行为更加突出了。
或者应该说是报复性补偿吗？
天川薰子想起最近从那个“好色医生”那里学到的词。
如果一种愿望没有得偿，那么人就会想要加倍补偿回来，这种心理不是不能理解…可这绝对不健康。
至少对于魔法少女来说，既不健康也不正确。
如果不是因为魔法邪恶也总是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