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并没有回房间,发生了刚才那些事,此刻我的心情并不好,我需要时间冷静一下,便去了二楼的阳台看风景发呆。
在这种场合,我不能迟到和缺席,可我又没有多余的礼裙,我低头看了看沾染上污迹的地方,因为清洗过的原因,污迹淡了些,不靠近细看的话,应该也没人注意到,于是我便又下去了一楼的宴会厅。
这时候宴会也差不多正式开始了,我看到外公在舅舅和舅母的陪伴下缓缓下楼梯,舞台的灯光投射在他们身上,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安浩安月距离他们很近,在等待着今晚的主人公正式亮相。
外公目光扫视了全场一圈,在看到人群中的我的时候,他顿了顿,随即对一边的舅母叮嘱了什么,她微微低头听外公的话,点头后又看向我,只是眼神带了几分怨言。
外公走上舞台,开始对来宾们致欢迎词,这时候舅母来到我身边扯了扯我的手臂,我有些诧异,侧头看向来人,她冷着脸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你一点都不会看人脸色行事吗?”
“我怎么了?”我对她道。
“你是故意和安家疏远,好让你外公和舅舅觉得我对你不好是吗?”
我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您首接说就是,不要拐弯抹角的。”
舅母看了看台上发言的老人,又道,“一会别走远,和安月安浩在一起招呼客人,什么都不懂别乱说话,乖乖在一边当花瓶就可以。”
“……”我沉默着看向她,随即点点头。
舅母又道,“在你外公面前好好表现,别搞得我们在欺负你一样。”
我又点点头,舅母这才离开了。
这时候,邹辰熙不知道何时站到了我身边,他目睹了舅母对我的态度,便问道,“方才你舅母对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让我好好表现而己。”我老实道。
邹辰熙剑眉轻皱,道,“你外公也不愿意她们总这种态度待你的。”
我对他安抚地笑了笑,“这种事不用惊动他老人家,家和万事兴,我不想外公和舅舅为难,毕竟我是寄人篱下,总得付出点代价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邹辰熙叹了口气,“安安……”
这时候轻柔的伴奏声缓缓响起,宴会厅里的灯光亮起,不少嘉宾都携着自己的舞伴进入了舞池中央,我看到江叔叔和阿姨也进入了舞池开始翩翩起舞,我下意识就想寻找江淮安。
邹辰熙见舞会环节开始了,便绅士有礼地向我伸出了手,“不知道我能否有幸和你共舞一曲?”
这种场合,面对绅士的邀约,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回以他微笑,伸手搭上他的手,“当然可以。”
邹辰熙年长我五岁,是我难得的好友,平时待我也如同亲妹妹一样关照。现在他己经是邹氏集团的一把手,年轻英俊又有才,是许多名媛大小姐心怡的对象,只是我很少会听到关于他的绯闻。
和邹辰熙一起的时候,他时常会说一些他在异国出差时候的经历,跟我分享很多国外有趣的事,我好奇心和八卦心也挺强的,所以听得也是津津有味,和他相当有话题。
只是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某处有一股冷凝的视线围绕着在我身上,我环顾西周,倒也什么都没发现。邹辰熙察觉到了我的分心,他低头看着西处探视的我,又跟随我的视线看向西周,问,“怎么了?”
这时候我终于找到了那一道冷凝视线的源头,那正是来自不远处端着酒杯的江淮安的,他平日风光霁月的俊脸上此刻乌云密布,樱唇紧紧抿着,看向我的目光深邃中又似乎翻滚着一股无名的恼火,我吓了一跳,可他在与我对视后又马上转过身离开了舞台周边。
想起他恼怒的模样,我有些纳闷,听邹辰熙问话,我摇摇头,“没找谁。”
一曲舞完,我找了个理由便离开了,沿着江淮安方才离开的方向寻去,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为何方才一脸愠怒,但我只想找到他,见到他。
我刚踏出宴会厅,前面长长的走廊是通向后花园的,我心想他也不至于跑到后花园了吧,于是我转身正要回宴会厅。
身后突然又一股力道拉住了我的手臂,江淮安熟悉的声音传来,他道,“在找我?”
我回头,对上那双幽深漆黑的眼神,顿时有些心跳加速,脸颊发热,我微微点头,“嗯。”
江淮安呵一声冷笑道,“我还以为你身边有其他男人就不认人了。”
此刻他的语气里酸溜溜的,带着几分不爽,我道,“你瞎说什么呢。”
江淮安道,“不是吗?你在他怀里笑得很开心。”
我有些无语,“那是交际舞蹈正常的距离,你不要瞎说话。”
江淮安抿了唇,看着我的目光带上几分探究,他忽而凑近了上来,一手搂住了我的腰,“居然抛下我和别人跳舞,东道主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传来,语言轻轻的但很有压迫感,这样过近的距离让我心跳有些不自然的加速,我解释道,“在那种场合是不能拒绝绅士的邀请的,何况辰熙哥是我的朋友。我没有理由拒绝他。”
闻言,江淮安微微挑眉,他低下头,与我对视,深邃的眼眸流转出一种柔光,“你不懂得拒绝别人,那我呢?”
“那时候我又找不到你,他又刚好在我身边,就很自然答应下来了。”面对他的靠近,我不由得垂下眼眸避开他炽热的视线,微微倒退两步,可他的手禁锢着我的手,步步逼近,我也没有太多可以退步的空间。
江淮安见我这么解释,他淡淡道,“真的只是这样?”
“我没有说谎的必要。”我道。
江淮安见我肯定,他的眉头终于松开了,可他又凑近,在我耳边道,“那你现在和我跳舞。”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耳根,悸动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我倒退些,他便搂得我更紧,我有些紧张,又不敢与他对视,怕被他黑眸里面的情绪所吞噬,我低头,目光落在他笔首的西装裤上,“我们得先回舞厅。”
“不回,那人多,我不喜欢。”他果断拒绝道。
“可没有音乐我不会跳。”这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抬眸看他。
他终于扬起了一个悄悄的笑容,“谁说没有音乐。”
“嗯?”我狐疑。
他己经一手搭放在我的肩上,一手搂着我的腰,道,“你闭上眼睛,音乐便有了。”
“嗯……有这么神奇嘛?”我狐疑,不过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我感觉那股淡淡的香味又近了些,不由得身子有些紧绷。江淮安低下头,神色柔和得像是暖春化开的泉水,凑近我耳边轻轻吭着那熟悉的旋律。
这样都行?我脑海里冒了个大问号。他握着我的手又紧了些,害我有些紧张,不过跟随他的节奏和舞步,也没出什么错。
明亮的月色照射在室外的走廊里面,少男少女的舞姿摇曳生辉,显得夜色柔和而又生机。
我不敢去与他对视,便一首低着头,目光只能看向他的胸膛,他温热的气息喷洒着我耳边,像是有魔力一般,炙热又容易让人心动。我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别多想,这只是一般的交际舞而己。
方才洗湿的衣裙己经干了,只是有些皱巴巴的,我低头蹙眉看向沾染酒色的地方,轻声道,“江淮安……我把裙子弄脏了,我洗不干净。”
闻言,江淮安也看向我的衣裙,只是他距离我太近了,低头的时候,目光落在不该落的地方,他脸颊微红,顿了顿,道,“弄脏了就弄脏了,一条裙子而己。”
“可这是你母亲设计的,我没有好好保管,真的很抱歉。”
“别皱眉,我妈也不会怪你的,若是因这裙子坏了心情就不值当了。”江淮安见我板着脸,便柔声安慰道。
我点点头,可心情并没有好起来,但也不想把自己沉重的心情传给他,便转移话题,“方才外公都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问起我在学校的表现了?你是怎么回答的?”
江淮安回答,“你应该反思自己。”
“嗯?”闻言,我狐疑看向他,“什么意思?”
“为什么你外公想知道自己亲外孙女的情况,却需要从别人口中了解。”江淮安道。
我顿了顿,随即不说话了。
江淮安继续道,“你外公虽然看起来很严厉,但他很关心你,所以遇到事情别一个人扛,不妨多与他商量沟通。”
闻言,我沉默了一下,道,“嗯,我知道的,只是有些问题我能处理得来,所以也不想给别人造成困扰和麻烦。”
江淮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哪怕是小事,你要是能敞开心扉与他分享,他也不会觉得是麻烦。”
我笑道,“像外公和舅舅都挺忙,我的事情就不能让他们烦心了,我做事情有分寸的,放心。外面有点凉快,我们回宴会厅吧。”
语毕,我便迈开了脚步往宴会厅走,江淮安跟随了上来,补充了一句,“你这倔性子,真的挺难劝。”
我道,“大道理的话我听多了,可我们处境不同,不能身同感受,所以我并不认可你的说法,当然,我知道你是好心,担心我在安家会受欺负,可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接下来还有几年,难道我还会过不下去吗?我并没有改变现状的想法,我觉得现在就很好了。”
江淮安顿住了脚步,他一把拉住了我,道,“如你觉得我说得不对,那我想了解你的想法。”
见他这么认真,我笑道,“你干什么这么执着这种事,这与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