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法庭交锋
江海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法槌声在空旷的审判庭内回荡，许振邦被两名法警押上被告席。他昔日笔挺的西装此刻皱巴巴地挂在身上，镜片后的眼神不再是数据清洗部主管的冷冽，而是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顾沉舟坐在旁听席前排，指尖无意识地着妹妹的粉色 U 盘 —— 这个贯穿整个案件的关键证物，此刻正躺在法庭的证物展示柜里，外壳内侧的日期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请控方出示第一组证据。” 审判长的声音响起。
霍启明作为警方代表起身，手中拿着一叠厚实的文件：“审判长，这是从万合科技灾备机房提取的核心数据，其中包括‘应届生信用评估模型’的完整算法代码，以及针对顾雨桐等 37 名学生的‘清除程序’启动记录。” 他转身指向大屏幕，“特别需要注意的是，在顾雨桐坠楼前 72 小时，系统自动触发了地西泮注射指令，剂量足以导致肢体不协调，这与尸检报告中的药物残留完全吻合。”
许振邦的辩护律师立刻起身反驳：“审判长，这些数据完全是黑客非法入侵获取的，不具备法律效力 ——”
“反对！” 林晚晴作为证人席上的媒体代表突然开口，“我们有万合科技前技术总监赵德荣的证词，证明该系统在设计之初就包含‘通过药物干预提升催收成功率’的隐蔽模块。” 她举起手中的录音笔，“这是赵德荣先生的临终录音，他详细说明了如何根据‘自杀倾向系数’自动生成药物注射方案。”
法庭内响起一阵窃窃私语。顾沉舟注意到许振邦的肩膀微微颤抖，这个曾在数据世界翻云覆雨的男人，此刻正被自己设计的算法反噬。当屏幕上播放出顾雨桐坠楼前图书馆洗手间的监控 —— 许振邦的身影出现在隔间外，袖口的条形码纹身清晰可见 —— 整个法庭陷入沉默。
二、数据残骸
与此同时，顾沉舟的工作室里，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三名戴着白手套的技术人员正在处理从废弃工厂服务器提取的硬盘，空气中弥漫着数据恢复液的化学气味。顾沉舟盯着屏幕上逐渐显现的文件夹，突然发现一个命名为 “GYT_BACKUP” 的加密文档。
“这个文件的创建时间是顾雨桐坠楼当天。”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跳动，“加密算法是我去年教她的生日组合 ——2003100905。” 当文档打开的瞬间，屏幕上跳出一段未完成的视频：顾雨桐坐在宿舍书桌前，身后的台历圈着 “10 月 20 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如果我死了，哥哥请你看看图书馆三楼的消防栓，那里藏着他们威胁我的录音……”
视频在剧烈的敲门声中中断。顾沉舟立刻联系霍启明，半小时后，警方在江海大学图书馆三楼的消防栓夹层里，发现了一枚沾满灰尘的录音笔。录音里，许振邦的声音清晰可辨：“顾雨桐，你以为删除论坛帖子就没事了？你母亲的 ICU 账单还在我们手里 ——”
三、记者的嗅觉
林晚晴在报社的资料室里整理万合科技案件的剪报，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实习生小吴抱着一摞文件推门进来，文件上 “校园贷受害者后续援助计划” 的标题格外醒目：“林姐，又有三名学生家长联系我们，说收到了匿名威胁信，内容都是‘别追查万合的事’。”
她接过文件的手突然顿住 —— 其中一封威胁信的邮戳地址，正是安康精神病院所在的辖区。想起陈雪在医院地下三层看到的 “数据养料处理间”，林晚晴立刻拨打霍启明的电话：“还记得万合科技向安康精神病院转账的 1.2 亿吗？我怀疑那些被标记为‘C 级数据养料’的学生，可能被转移到了那里。”
傍晚，林晚晴乔装成护工潜入安康精神病院。消毒水的气味让她想起顾雨桐坠楼后在殡仪馆的场景，心中一阵刺痛。当她推开 307 病房的门，床上的少女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手臂内侧的条形码纹身还未完全消退：“他们说要清除所有数据养料…… 姐姐，你能救救我吗？”
西、警徽的重量
霍启明站在物证室里，盯着玻璃展柜中的银色钢化膜碎片。这些从顾雨桐指甲缝、图书馆监控设备、万合科技灾备机房收集的碎片，此刻在灯光下拼成了一个完整的监控设备防护屏。技术人员的报告显示，每片碎片上的编码 “SHD-0713”，对应着万合科技在 2023 年生产的第二代微型摄像头。
“霍队，新线索。” 年轻警员递来一份快递单，“今早寄到局里的匿名包裹，里面是万合科技与西家校园贷平台的分成协议，还有……” 警员的声音突然压低，“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下一个目标：江海大学计算机系’。”
霍启明的手指划过纸条上的字迹，突然想起顾沉舟曾说过的话：“数据时代最危险的，是我们以为自己是数据的主人，其实早己被明码标价。” 他拨通顾沉舟的电话，听筒里传来键盘敲击声：“沉舟，还记得雨桐日记里提到的‘SHADOW’吗？现在看来，这不仅仅是系统后门，更是他们筛选‘数据养料’的代号。”
五、未完成的代码
顾沉舟在妹妹的毕业照前停下，照片里的女孩笑得像阳光般灿烂，领口别着他送的银色钢笔。电脑屏幕上，“SHADOW” 计划的最新数据正在滚动 —— 即使万合科技己被查封，仍有 37 个未关闭的定位芯片在发送信号，坐标全部指向安康精神病院。
“哥，你看这个。” 陈雪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进来，屏幕上是她从顾雨桐云端相册恢复的照片，“雨桐坠楼前一周，在图书馆拍到的米色风衣男人，我查了万合科技的员工名单，他叫张立，是数据清洗部的高级工程师，也是安康精神病院的股东之一。”
顾沉舟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输入张立的名字，搜索引擎跳出的新闻让他瞳孔骤缩：“江海大学计算机系副教授张立，领衔开发‘大学生心理健康评估系统’，数据接入万合科技信用模型 ——” 他突然想起妹妹日记里的话，“他们说图书馆的监控总拍不到我的脸，原来摄像头的角度是被刻意调整的。”
六、新的序幕
深夜的安康精神病院，林晚晴跟着少女的指引来到地下二层。走廊尽头的铁门虚掩着，荧光灯在风中摇曳，照亮墙上的红色标语：“数据净化，新生开始”。她掏出微型摄像机，镜头对准房间内排列整齐的金属床，每个床头都贴着学生的照片和 “数据等级” 标签。
“林记者，好久不见。” 张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米色风衣在阴影里泛着冷光，“你和顾沉舟确实很棘手，但别忘了，SHADOW 计划的核心算法，早在三年前就植入了江海大学的校园系统。” 他举起手中的遥控器，墙上的屏幕突然亮起，显示着实时监控画面 —— 顾沉舟的工作室、霍启明的办公室、陈雪的病房，每个场景都有一个闪烁的红点，“那些定位芯片，从来不是为了追踪，而是为了……”
话未说完，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霍启明带着特警队破门而入，枪口对准张立：“张立，你涉嫌参与数据清洗计划，现在正式逮捕你。” 他转头看向林晚晴，后者正将微型摄像机藏进袖口，“来得及时吗？”
林晚晴看着屏幕上顾沉舟工作室的红点突然熄灭，露出一丝苦笑：“至少，我们又拿到了新的证据。” 她举起摄像机，“这些画面，足够让公众知道，数据时代的‘心理评估’，究竟是保护还是监控。”
尾声
顾沉舟在工作室破解张立的遥控器时，发现里面存储着一份加密名单。当密码锁解开的瞬间，他的后背撞上椅子 —— 名单首位是陈雪，“数据等级 B-，清除倒计时 48 小时”，而名单最下方，赫然是他自己的名字：“顾沉舟，数据等级 A+，特殊处理：至亲关联者清除成功后启动”。
窗外，江海市的夜景依旧璀璨，万合科技大厦的霓虹己经熄灭，但数据世界的暗流从未停止。顾沉舟摸着妹妹 U 盘上的刻痕，突然在代码里发现一段隐藏的注释：“每个数据公民的 ID，都是一串等待破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