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人叫程屹川,古铜色的手臂肌肉虬结,据说是个职业登山教练,看着沉默寡言的样子与谁都不多说,似乎和陆家两个兄弟关系一般。
几人简单自我介绍一番后,就开始了这次各怀鬼胎的登山之旅。
刚开始时还一切顺利,几人照常走着登山步道,能听到溪边的潺潺流水和忽远忽近的蝉鸣,偶尔还会遇到同样来登山的行人,笑着对彼此加油打气。
期间陆驰一首在巫棠的耳边叽叽喳喳,笑着讲自己放假这几天在家里被父母的压榨,如果不是清楚他的真面目,看上去真的就和普通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但当爬了两个多小时后,每个人稍显疲倦时,都走在最前面的程屹川突然建议换一条路线。
“为什么?”
裴殊槐是除了身为专业人士的程屹川外,唯一一个不显累的人。
他自律性一向很好,虽然之前没怎么爬过山,但每天都会锻炼,体力甚至不输专业警察。
因此他在听到程屹川的提议后,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
脚步一顿,抬头眯着眼问。
他们原本的路线己经给林德安报备,现在突然更换,显然要更加危险。
“要看野杜鹃的话,走左道会开的更好。”程屹川简而意赅。
“左边光照时间更长,一般来说花朵会更鲜艳,数量也会更多。”
陆昭然推了推眼镜,不动声色的支持着程屹川的提议,望着巫棠说:
“我听陆驰说,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看它吧?要是错过就太可惜了。”
程屹川看了他一眼,然后说:“左道也更平缓。”
听到这句话的陆驰瞬间来了精神,眼巴巴的看着巫棠,像只等待主人投喂的小狗:
“小棠啊,我实在是不行了……为了我明天还能活着下山,我们还是走左边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还能怎么拒绝。
为了不引起这三人的怀疑,他们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答应是答应了,但裴殊槐并不会在别的地方吃亏。
他垂眸望着瘫坐在台阶上的陆驰,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中尽是轻蔑:
“这点体力也能通过你们登山俱乐部的考核?看来你们的专业性也不怎么样啊。”
他声音慵懒,却字字如刀:
“我还以为你至少能坚持到观景台呢。”
陆驰涨红着脸,大口喘着粗气,想要反驳却发不出完整的句子。
裴殊槐见状,嗤笑一声,从登山包里拿出矿泉水递给巫棠,少年抿着轻轻喝了几口后。
他接过来一口气喝完,将空瓶子扔进路边的垃圾桶,然后抓住巫棠的手,带着他继续往前走了。
“我们的审核标准并不是体力。”
一旁的陆昭然抿着唇,不紧不慢,意味深长的说,“很多人想加入我们,可一般人甚至是连接触到俱乐部的途径都没有。”
此刻,他嘴里的俱乐部到底是登山俱乐部,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只有他心里清楚了。
“是吗?听起来好像很见不得光的样子,更不专业了。”
裴殊槐斜倚在护栏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湿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巫棠额头上的汗珠,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陆昭然攥着登山杖的指节瞬间发白,原本精致疏离的眉眼扭曲了一瞬,镜片后的眼睛充满恶意的盯着裴殊槐:
“是吗?专业不专业,等裴先生见识过就知道了。”
裴殊槐毫无惧意的回望他,眼底带着期待说:
“我拭目以待。”
登山的前半段,巫棠都在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暗中观察着他们和裴殊槐的摩擦,来判断这几人的性格。
不是他谨慎,是因为前阵子刷反派值时,他的技能影响程度也跟着提升了不少。
在主角面前时可以随便做自己,可这些人不同,他们可能会因为自己展现的一点善意就疯狂的想杀了他,所以要小心一点才行。
到了后半段,巫棠差不多也摸清了这些人的性格和关系了。
陆驰性格跳脱,最容易将情绪表现出来。
程屹川沉默寡言,几乎没什么判断力。
陆昭然显然他们的主心骨,性格冷静,其余两人基本都在听他的安排。
和裴殊槐明里暗里互相嘲讽最多的,也是他。
这个人,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想到这,巫棠唇角勾起了一个危险的笑,在裴殊槐帮他去拍野杜鹃的间隙,走到了陆昭然旁边,坐了下来。
饶是后者性格冷静,在感受到独属于少年身上的清香时还是僵在了原地。
他在主动和我说话,他在主动和我说话……
“怎么了?”
陆昭然竭力维持着自己冷静,不去拿贪婪的目光看巫棠。
可一开口,还是都被自己沙哑的声音惊到了。
然而少年像是没有意识到一般,将一瓶水递了过来。
陆昭然接过水瓶,金丝眼镜下的眼里闪过了丝疑惑。
巫棠轻轻笑了笑,膝盖曲起,的手臂随意的搭在腿上,歪头看着他说:“今天谢谢你的水。”
陆昭然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然后说:
“谢什么,你又没有喝。”
“抱歉啊,哥哥不喜欢我喝别人的水。”
少年对他眨了眨眼,耳尖泛着红,一副深陷热恋的羞涩模样。
陆昭然没有回答,只是眼底的戾气和嫉妒,几乎快要化作实质溢出来。
“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和你说一声谢谢。”
少年扬起了个无害的笑,声音里裹着蜜糖般的甜蜜,只是细看,能注意到他的眼神并不是那么清澈,黑色的眼睛里像是凝着一摊浓墨。
这明显不是一只需要猎犬保护的羊羔会有的眼神。
可惜,眼前的人并未注意到。
他的脑海里只是不停回荡着少年下面的这句话:
“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呢。”
陆昭然的呼吸一滞,连瞳孔都跟着放大了几分。
他下意识的张口,想给巫棠回应些什么,然而一句裹着冰碴的声音却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你在做什么呢,巫棠?”
裴殊槐拿着相机,站在不远处,琥珀色的眸子里酝酿着风暴。
——
年糕(捂住眼睛):诶呀,小棠做坏事被老公抓了个正着,应该怎么罚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