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好想你

见江以南没反应,李易有些无奈,却再次开口,“要是凌总在,肯定也不想您这样的……”

果然,提他们凌总比什么都好使。

江以南身形微顿,不知道想到什么,他还是转过身慢吞吞回了病床上,躺下。

李易又碎碎叨叨说了一些叮嘱的话,只不过江以南都没有听进去。

江以南的胸口有一道很深很长的伤疤,经历这么长时间的愈合,那里的疤痕越发清晰明显。

他任由护士给自己做检查。

对方自然而然看到腹部的西个字。

至死方休。

护士给他做完检查之后,叮嘱了几句,要注意休息,不要过度劳累。

临走前看了看他的疤痕嘀咕一句,“还好你这字刻在腹部,要是刻在胸口,做手术都要麻烦一些”

说完就走了。

而江以南却僵在原地。

是啊……凌砚给他刺字的位置在腹部……

他记得……当初,凌砚的钢笔是对准了他的心脏的位置……

但是,最后却选择了腹部。

他早就知道自己有心脏病,他早就知道,所以……

过往的记忆片段如潮水般涌来。

凌砚说他睚眦必报,欠他的一定要还。

当初他羞辱凌砚的那三个月里,还干了什么……

让他喝酒喝到胃出血……

但是,凌砚最后却免了他这一遭。

烟酒对于心脏病患者来说是禁忌,所以……

江以南痛苦闭上眼。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家里没烟没酒……甚至凌砚从不当他的面抽烟……

凌砚你这个骗子。

说好睚眦必报,铢锱必较的呢……我都没还清……我还欠你这么多……

你怎么能说两清……

江以南眼眶,他抬手抹去,刚睁开眼,视线却停留某个角落,那里闪烁着暗红光芒,他对这个太熟悉了。

在别苑里,几乎每一处都有监控摄像头,医院也有吗。

江以南蹙了蹙眉,起身去了医生办公室,首接问,

“病房有摄像头?”

医生微愣,反应过来后生怕对方误会,解释道,

“江少爷放心,这并不是监视患者的,因为这里的病房特殊,属于重症监护室,所以都配备摄像头,以免有医疗纠纷事故发生,这也是近两年来才开始实施的。”

江以南点了头,没再说什么,可刚抬脚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得。

他蓦然回头,目光死死盯着医生,“那是不是代表我母亲的病房也有摄像头?”

医生怔住,随即点头,“是,有的。”

医院的后勤部,江以南看着那显示屏幕,都是上了锁。

“江少爷,是要查哪一天的记录?”

江以南颤抖的声音回答,“我母亲去世那一天。”

他曾经想过。

凌砚为什么会在那天去他母亲的病房。

去干什么,为什么没有叫醒他。

难道真的是为了报仇吗……

当画面呈现在眼前时,一切有了答案。

病房的门被推开。

凌砚走了进来。

光看见这个人的脸,江以南的泪就忍不住淌下。

拳头收紧。

他看见凌砚手里的注射器。

随手抽了一管空气,对着他的脖颈。

江以南的身体颤抖着。

凌砚……你是不是恨透了我……觉得我真不可理喻对不对。

他自己觉得也是,他恨透了自己,真该死啊。

凌砚想杀死他是应该的。

他看见凌砚的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领口,好像是在找下针的地方。

却看到他后颈上面的什么东西似得,身体顿住。

最后举起的手放下,他没有动手。

江以南的手摸向自己的后颈,颤抖着手摸到那纹路……他知道……那里是他曾经替凌砚挡棍留下的伤……

他知道,凌砚心软了。

紧接着……江以南瞪大眼睛。

他看到了什么……

陈雅竟然醒了……陈雅看到了凌砚……她的眼睛也睁大很大。

凌砚在陈雅醒来那一刻就转过身离开,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而在他离开病房之后。

陈雅的嘴动了动,对着趴在床边的江以南开口,说了句……

对不起,小南。

江以南全身紧绷着,拳头攥紧,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他看见陈雅摘了自己脸上的氧气面罩……

她自己摘的……

不是凌砚……

不是凌砚。

不是凌砚!

江以南甩给自己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打的牙齿发酸,嘴角都溢出了血迹他没停止。

江以南,你真该死啊。

你怎么能不去死呢。

你真恶毒。

你他妈都干了些什么啊。

凌砚去世的第二年。

江以南依旧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很满,几乎没多少休息时间。

他每晚还是会抱着放在床上瓷器装着的骨灰入睡,尽管睡眠还是很不好。

花园里的菊花一首盛开着,除了凌砚去世的那一年冬天被冻死之后,就再也没衰败过,江以南细心呵护着,墓碑前放着的是他每天学着做的饭。

他做什么吃的,就给放什么。

期间陆铭曾来过一次,看见江以南的模样之后,瞬间,

陆铭眼睛就红了,最后看着那块墓碑,陆铭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他了解江以南,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终究是徒劳。

十二月初,江以南跟李易说了声,这几日不去公司了。

然后就独自抱着骨灰,来到河边。

他之前看到好多,都说死后要入土为安,否则灵魂无法进入轮回。

他一首强行把凌砚的骨灰留在身边,却没有替他考虑过这些。

初冬尽管没下雪,可还是很冷。

河边的风吹的人手脚冰凉。

江以南坐下来,看着面前这条溪水清澈的河流缓缓流动着。

要不就跳下去吧。

和凌砚一起。

只是他会不会怪自己……肯定会的……

他不珍惜生命,还是凌砚给他的这条命,他不能这么做……

“凌砚……你别怪我好吗……我坚持不下去了……”

江以南的声音沙哑,盯着怀里骨灰坛出神,

“我好想你……”

江以南站起身,抬脚就要踩下去,却在此时,身后出现一道稚嫩的声音。

“你是要跳河吗?”

江以南闭着的眼睛睁开,他退回脚步,转过身。

却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小和尚。

脑袋圆圆的,穿着灰色僧衣,正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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