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膝无力跪在地上,江以南手撑在地上稳住身子,手臂上的鲜血还在往下流淌,身体因为药物影响止不住颤抖,脑袋垂着,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答,滴答。
最后,一双皮鞋闯入他的眼帘,停留在他的面前。
天上的雨滴好像是停了,他颤抖着缓慢地抬起头,原来不是雨停了,是有人撑着一把黑伞在他头顶。
那张脸上没有笑容,那双凤眸平静如一潭死水,毫无涟漪,眼尾那颗小痣,颜色鲜艳。
对方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他,那薄唇缓缓开口,“江少爷,怎么这么狼狈。”
江以南听到熟悉的声音,突然就松懈下来,他也搞不清这种放心是从何而来。
身体骤然一软,向后倒下去。
凌砚的伞还是落在地上,他抱起江以南,往车里走去。
大雨里,只有一把黑伞和一地血迹。
霍晨宇找到这里时,看到地上的黑伞,眼里闪过一丝愤恨,到底是来迟了一步。
江以南的体温高的吓人,他的意识早就不清醒了,凌砚将他放在车上,垂眸给他包扎着手臂,鲜血染透一层又一层纱布,他的眸光越来越暗沉。
助理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心惊,“谁把江少爷给伤成这样了……”
凌砚看了眼紧紧闭着眼眸的江以南,唇色嫣红无比,嘴里溢出难耐声。
他看了伤口大概位置和深度,不太像是别人伤的,更像是自己划的。
至于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狠……他的手缓缓伸向他的脸……
“打开升降板。”凌砚冷声开口。
李易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迅速照做。
江以南的无意识从嘴里溢出哼唧声,全身的温度高的吓人,难受地让他睁开眼,里面一片雾气。
凌砚捏着他的下颚,强迫他睁开眼看自己,声音冷的刺骨,“江以南,谁给你下的药。”
江以南脑袋不清醒,看着眼前的人呢喃出声,“凌砚……”
声音婉转,凌砚喉结微微滚动,最后叹息一声对着江以南的唇吻上去。
…………
江以南最后是被凌砚抱下车的。
李易撑着伞,江以南身上盖着的是凌砚的衣服,他的体温没有原来那么滚烫,但此时的情况也并未好转,他没有醒过来。
凌砚亲自给人擦洗之后放在床上,医生刚好赶来。
在检查一番之后,医生说,除了药物影响之外,加上淋雨,引起了发烧,也有这几日精神过于紧张的缘故。
又检查出他的脚腕崴了,手腕也曾出现过受伤的迹象,只是一首没有处理过。
听完之后,凌砚看了眼床上的人,揉了揉眉心。
在医生准备下去给开药时,被凌砚叫住。
“等等。”
“凌总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医生停下脚步问。
凌砚目光落在江以南的胸口处,沉默片刻后,还是说,“给他检查一下心脏。”
江以南醒来时是第二天下午,入眼发现自己竟然在医院。
脑袋还未完全清醒,手臂上的疼痛就率先传来,他皱了皱眉,刚要起身,病房的门就被打开。
凌砚不带温度的目光睨了他一眼,“怎么?伤还没好又开始折腾?”
江以南没再动,躺在床上,目光没有聚焦看着天花板。
昨日发生的一切在他脑海里回放着,他知道是凌砚把自己带回来的,他该说什么呢。
费尽心机逃离这里,终于逃离出去,最后又开始后悔。
他闭上眼睛,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凌砚按下按钮,将床的位置调整了高度,使江以南半靠半倚。
“说说吧,是陆铭还是霍晨宇。”凌砚冷着脸问。
尽管他自己心里有数,可他还是想听江以南说出口。
然而江以南并不配合,“跟你没关系。”
凌砚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掐住江以南的下颚,迫使对方抬头看自己,“跟我没关系?是谁昨天在大街上?要不是我昨天及时赶到救了你,你恐怕早就被人给上了。”
这样一番话让江以南的心又开始疼,他扭过头,满不在乎说,
“那又如何,反正己经被别人上过,无所谓了。”
他说的太过于无所谓,以至于凌砚的脸色一沉再沉,可最后到底没说其他,他知道江以南在说气话,否则也不会用刀割自己。
凌砚没与他计较,许是顾忌到对方身上的伤,这几日额不管江以南如何冷嘲热讽,他都是耐着性子不与理会。
江以南总是躺在病床上,凌砚叫他起来走走。
对方留下一句,“起来在哪走?转着走?”说完就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凌砚愣了几秒,然后给气笑了,明白对方这是在气自己把他关在病房里不让出去。
他这几日脾气都还算可以,也愿意哄着他,
“那这样,江少爷陪我出去走走吧?”
江以南没理会,甚至重重踢了一下床单,好似是不满对方发出噪音吵到他睡觉。
凌砚嘴角扬起弧度,生气都这么有意思。
他再次开口,“你不想看你母亲?她就在楼上。”
这话一出,江以南沉默了,然后默默起身,看向凌砚,“走。”
凌砚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宠溺,“好。”
江以南被对方脸上的笑容晃了眼,多看了几秒,在对方察觉之后又扭过头,不去看。
凌砚笑了笑,没拆穿对方的小动作。
强势且霸道扣住江以南的手腕,带着他上楼。
只不过他们来的不巧,江夫人刚好睡下,于是江以南摇了摇头说,
“让她睡吧,晚点再来。”
凌砚没有拒绝,可看得出对方眼底失落的模样。他开口,“那我带你出去散散心”说着就首接带着人下了一楼。
江以南当然是愿意的。
凌砚怕他再次跑了,连病房门口时时刻刻都守着人,每次他想出去透透气都能被逮着,现在好不容易对方能带着自己出去,他巴不得。
外面人很多,声音嘈杂,江以南被凌砚拉着手腕,他想要挣脱都不行。
“江少爷,乖一点。”
凌砚低下头在他耳边吐出这一句话,气息洒在他的耳边,江以南浑身不自在。
但是很有效,他没再挣扎。
医院楼下是一个很大的公园,供住院区的病人活动锻炼用的,许多人在这里散步,只是最近天气温度高,都没什么人愿意下来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