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儿的话字字泣血，竟带了一丝恨意。
我手指蜷了蜷，忍了半晌还是没忍住，用力抽出。
李婉儿被我决绝的动作带的没站稳，踉跄着摔倒在地，
我吐出一口浊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李婉儿，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当初是你先将我推开，难不成没了你，我便该青灯古佛一辈子不成？”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抱有这种期望？”
李婉儿愣愣转头，眼中隐隐泛起一层水雾，又被她强行压了回去。
“可你曾对我说过，此生非我不娶。”
“瑜哥哥，是你食言了。”
她哽咽着，似是十分难过。
我冷笑。
“你不也说过，此生只会嫁我一人。”
李婉儿身体一僵。
似乎到了这时，她才终于记起她曾经做过的事。
我嘲讽的勾唇，带着脸色越发冰冷的宋容月转身离去。
离去之前，我扫了一圈四周。
却见那群贵女世家子安静如鸡，皆目光闪躲。
她们看了这样一场大戏，却不知为何反而不再像从前那边轻视我。
明明不久之前，还在一个赛一个的等着看我笑话。
可即便如此，我与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遂利落的转身离开。
宋容月撑伞替我挡下漫天风雪，握住我的手却温暖如春。
我感受着那股暖意，料想自己此生都不会再回头了。
可没过几天，我的院门却被敲响。
我以为是宋容月回来，带着笑意开了门。
“今日怎回来得……”
话音猛的顿住，我看着眼前神情落寞的李婉儿，淡淡道。
“怎么是你？”
李婉儿眸光一黯，嘶声道。
“今日我来，是有话想与你说。”
我堵在门口，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
也代表着即便有再多的话，也该长话短说。
李婉儿懂了我的用意，神色更是黯然。
“我想与你说的，是林墨白一事。”
“当年我与他，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无趣的打了个哈欠。
“所以呢？”
李婉儿看着我的模样，似乎有些难过，却仍是缓缓开口，带着温柔与深情。
“瑜哥哥，不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我心悦的一直是你。”
“对林墨白更是从未动过心，我没骗你，我对他一直都只有怜悯。”
说罢，她抬眸看我神情，
发现我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心中隐秘升起的期待瞬间落了下去。
我看她一眼，平静道。
“你要与我说的，就这些？”
李婉儿咬了咬唇，嘶哑道。
“瑜哥哥，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吗？”
“这三年，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我虽然嫁给了林墨白，可从未与她有过夫妻之实。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想将这些事说给你听。”
“当年我并不是想要悔婚，只是那时我不知为何落水，他救了我，还生了病……我没办法，我怕你嫌恶我，也怕他因为自责寻短见，我实在是没办法……”
她说得艰难苦涩，我却忍不住笑了一声。
“李婉儿，你真敢说，你从未对林墨白动过心？”
李婉儿听懂了我话语中的嘲讽，愣了愣，眸中闪过一抹慌乱。
我讥诮的看着她。
“若是从未动心，又岂会在他出现后一次又一次的折辱于我。”
“你明知你父母并不喜欢我，明知林墨白是他们故意送到你身边，却还是将其带在身侧，任由流言漫天，任由他人对我嘲讽谩骂。”
“也许你的确喜欢我，可这样的喜欢，我不需要。”
我的话语一句一句落下，李婉儿的神情也一点一点变得灰败。
她动了动唇，想要辩解，却又不知如何辩解。
也许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我不是蠢货。
她撒谎去陪林墨白时，被我撞破谎言那一瞬的恼羞成怒。
在李府下人对我的偏见因林墨白一次又一次加深时，
她却只顾着安慰林墨白，对此视而不见。
甚至后来，她在我们成婚当日落水，又刚好被林墨白救了，被他看光了身子，迫使她不得不嫁时。
她这样聪明，又岂会看不出这不过是她父母同林墨白布的一场局。
可她不曾问过我，还是为此毁了与我的婚约，
甚至既要又要的，试图用推迟与我婚期的方式将我留下。
所以我离开，从不是因为她当众毁了婚约。
只是意识到，这个我从前珍之重之的少女，在爱我这件事上，生出了其他心思。
即便留下，也只是一道食之无味的鸡肋罢了。
眼前的李婉儿因着我那一句质问，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此时正值天寒地冻，我实在没那个耐心陪她在这里僵持，不耐的开口。
“若是无事，便赶紧离开吧，留在这里平白惹人厌烦。”
李婉儿静默片刻，突然低低道。
“瑜哥哥，若我说当初我对林墨白生出怜悯之心，是因为他跟你很像呢？”
我有些不解。
可又很快反应过来，心中顿时泛起反胃之感。
“李婉儿，别给你的行为找借口！”
我难得动怒，语气中甚至忍不住带了一丝厌恶。
我与林墨白像吗？
仔细想来，是有一点相像。
他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来京无依无靠。
我亦在五岁之时没了双亲，这才会从边塞回到京中，遇到李婉儿。
可那又怎样呢？
难道就因为这个，我便要理解她的所作所为，然后原谅她？
太可笑了。
李婉儿感受到我的厌恶，脸色白了白。
“瑜哥哥，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原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所做一切，皆与你有关，你才是我心中最在乎的人。”
我冷声打断她。
“够了。”
“你还不明白吗，从你想尽办法保护他，甚至不惜伤害我的时候，便已经与我无关了。”
“别把我当作你的借口，省的听起来，还像是我对不起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