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山的身体重重砸进火堆,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烈焰瞬间吞噬了他,皮肉在高温下扭曲爆裂,焦黑的骨架在火中若隐若现。
“爹!”
傅珩踉跄着扑向火堆,却被热浪逼退。
何梦雪一把拉住他,他却疯了似的挣脱,徒手去扒燃烧的焦尸。
火焰灼伤了他的指尖,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抱住那具焦黑的残躯,崩溃地嚎啕大哭。
“怎么会这样……爹……你醒醒……”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他的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污往下淌。
何梦雪半跪在他身旁,温柔地揽住他的肩膀,轻声道:“阿珩,别这样……”
我冷眼看着这一幕,缓缓收剑入鞘。
叛军首领在城楼上阴冷一笑:“霍昭,既然你油盐不进,那就等着我大军兵临城下吧。”
“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止一个傅远山了!我要你建康十万百姓,统统陪葬!”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转身准备策马回城。
“霍昭!”
傅珩突然从火堆旁冲了过来,扬手狠狠朝我脸上扇来。
我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他挣扎不得,只能赤红着眼瞪我。
“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爹去死!”
何梦雪也跟了过来,义正言辞地指责:“霍昭,你如此冷血无情,莫非是与叛军勾结,演戏给我们看?”
“否则你为何不肯救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城墙上的叛军首领。
见我们起了内讧,那首领乐不可支地靠在墙上看好戏。
我嗤笑一声,目光锐利地盯向何梦雪:“你与其质问我,不如先解释解释刘太守背上的这支毒箭,为何刻着你何家的标记?”
我猛地抽出腰间染血的箭矢,摔在何梦雪的身上。
她脸色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
“刘太守的伤与我何干?”
“阿珩可以为我证明,这几日我同他形影不离,根本不可能动手,也没有机会派人动手。”
“这定是某些人栽赃陷害于我!”
她这一番话,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炫耀。
众人哗然的同时,朝我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傅珩更是开口帮腔:“你从始至终都在袖手旁观,不想救傅家人,说不定就是你半路截杀刘太守,不想让他搬到救兵呢?”
“霍昭,我真没想到你为了陷害雪儿,竟连这种下作手段都用上了?”
他转向众人,义愤填膺:“诸位都看到了,是谁在颠倒黑白!”
刘太守手下的那些官员们已经被说动,对我投来怀疑的目光。
我看着傅珩,冷笑道:“夫君对何梦雪真是情深义重。”
“你!”傅珩扬手又要扇我耳光,却被我一把攥住手腕。
他气急败坏地挣扎,却被我狠狠推开。
何梦雪连忙上前扶起他。
他靠在何梦雪的怀里,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微微蹙眉,就听他高声喊道:“霍昭截杀刘太守,证据确凿,你们还不动手?”
他话音刚落,寒光乍现!
父亲最信任的副将周原突然拔剑,锋利的剑刃直接刺穿我的肩膀。
剧痛让我踉跄后退,鲜血瞬间浸透战袍。
周原脸上再不见往日的恭敬,只剩下狰狞:“大小姐,对不住了。”
建康城的官员们终于不再犹豫,他们扑上来,想要将我当场制服。
周原趁机狠狠踹在我胸口,我听见肋骨断裂的脆响,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我剧烈咳嗽着,血从唇边已出,却突然笑出声来:“周原,你终于忍不住了。”
前世我至死都想不明白,为何霍府会搜出通敌密信,为何父亲亲手带出来的副将会突然反水作证。
直到断头台上绳索勒进脖子的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
军中必有内鬼,而且必定是我信任之人。
而今,看着周原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和他眼中毫不掩饰的野心和狠毒,一切终于水落石出。
只要我出了事,他便顺利掌握着三万兵甲,再用我要挟父亲。
难怪他会和傅珩狼狈为奸。
见我还笑得出来,周原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狠厉:“死到临头还嘴硬!”
他举起染血的剑,寒光直取我的咽喉。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