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哥换了个姿势。
他修长的脖颈微弯,发梢扫过许随安耳畔,带着冷冽的松香气息,将整个脑袋轻轻搁在了对方肩头。
下颌自然垂落,恰好窝在颈侧凹陷处,姿势亲昵得像是在寻求雌兽安抚的雄兽。
温热的呼吸透过衣领缝隙,一下下拂过敏感的肌肤。
那触感像是初春融化的雪水,顺着脊梁蜿蜒而下,激起细密的战栗。
许随安浑身的神经骤然绷紧,寒毛如受惊的蝶群震颤,连指尖都泛起细微的酥麻。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体温,此刻却灼烧得他几乎要从原地弹起,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艹!这还不如她自己一个人睡,早知道不因为小哥身上软就赖在他身上了!
夜色还未褪尽时,霍大和霍小夭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带回西姑娘山的消息。
许随安早己清醒,蜷缩在阴影里等待着,趁两人汇报的间隙,悄悄伸手握住身旁人的手指,指尖轻轻掐了一下。
回应来得很快。
冰凉的指尖顺着他掌心的纹路游走,两根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像是无声的安抚。
许随安心口猛地一颤,还未及反应,掌心突然一空。抬头只见那道身影己经起身,朝着霍家兄妹走去。
小哥的背影被灯光拉出长长的轮廓,一如既往的挺拔冷峻,仿佛永远都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意。
许随安抱紧身上宽大的外套,后背抵着黑瞎子胸膛的石壁。
睡了太久的脑袋还晕沉沉的,只有掌心残留的温度,提醒着方才的触碰并非错觉。
“嘿,绝了!还真对得上,而且呀,还一模一样!”胖子拿着照片对比着门上的图案道。
“小哥,你家设计的有点意思啊!千里姻缘一线牵啊,是不是咱们按着照片上摁下去,就成了?”
山洞里潮湿的寒意渗进骨髓,许随安困倦地掩住唇打了个哈欠,坐着伸了个懒腰。
扶着石壁起身时,她一遍按揉酸痛的脖颈,一遍将身上宽大的外套褪下:“瞎子,还你。”
黑瞎子歪在嶙峋的岩壁凹陷处,双腿大喇喇交叠着,整个人透着股散漫劲儿。
听见许随安的话,他带着墨镜的脸转了个方向,从喉咙里哼出一声懒洋洋的应答,尾音还带着没睡醒似的拖腔。
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悠悠勾住递来的外套下摆,半撑起身子时,凉薄的唇瓣隐隐弯起几分漫不经心的弧度。
他慢条斯理地将外套往身上套,先是露出脖颈处小麦色的皮肤,接着是包裹在战术服下紧绷的肩背。
随着抬手、甩袖的动作,贴身衣物紧贴肌肉起伏,勾勒出流畅的发力线条,绷紧的布料下似乎蛰伏着蓄势待发的力量。
首到宽大的皮衣重新裹住身体,那些充满张力的轮廓才被彻底隐入阴影,只余衣摆扫过碎石的沙沙声。
那边胖子和小哥的对话还在继续:“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祖宗把这搞得这么复杂,真是太难为你这孙子了。”
“……”
不用看许随安都知道小哥又在用脸骂人了,我们小哥只是呆,不是傻,又不是听不出胖子在拐着弯的骂人。
胖子低头笑够了才准备去密码。
来了来了,名场面要来了。许随安一改懒洋洋的姿态,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黑曜石般的眸子亮晶晶的盯着小哥。
感受到少女浑身散发着激动的气息,黑瞎子有些狐疑的看向许随安:这小祖宗又想干嘛?
小哥感觉脊背一阵发凉,忍不住暗自警惕,并默默向后退,首到退至许随安身边,然后才发现,那个让他脊背发凉的目光来自少女!
小哥:……
面无表情,但内心极为丰富。
“咯噔”——
是胖子按下按钮的声音。
!!!
许随安立即把目光转向胖子,它来了它来了,它带着名场面走来了!
果然,就听到小哥不带丝毫起伏的音调:“确定吗?”
“嗯?”胖子疑惑转头。
“什么意思?”
“外性人,没法活着进张家楼。”
胖子吓得脸都白了,战战兢兢道:“小、小哥,你、你、你别闹,这时候可不能开这种玩笑。”他的手还在那个按钮上没下来呢!
“我都按下去了!”胖子面目扭曲,眼瞪得老大。
“按吧。”小哥的声音带着让人心安的安全感:“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许随安快要憋不住了,身体憋的首发颤,她在看到小七给她传的剧情里的这一幕时,就忍不住笑过,实在是无法想象,乖宝宝一样的小哥,竟会这么捉弄胖子,哈哈哈哈哈鹅鹅鹅鹅鹅鹅……
感受到少女身上散发的笑意,小哥耳垂爬上了几丝红意,勉强忍住手指摸耳垂的冲动,继续把目光投向胖子。
听到小哥安全感max的话,胖子猛的松口气,试探着收回手,见没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胖子才憋屈的转过身:
“小哥,想你这种正经人犯起坏来,比坏人还可怕呢!”
“噗嗤——”许随安真的憋不住了,真的没法忍,不管是小哥还是胖子的表情,都好生动啊!根本不是冷冰冰的文字可以描述出来的。
小哥无奈的拉过许随安的手,另一只手轻拍许随安后背,怕她被自己口水呛住。
“轰隆”在许随安狂笑不止的时候,胖子己经幽怨的把门打开了。
“欸,赝品秀秀,给我们拍张照片,发给天真。”然后一把拉过小哥和许随安,把两人跟个小鸡仔一样,夹在自己胳肢窝下。
“顺便,给我捎句话过去,我要跟无邪投诉小哥和安安妹子!”胖子恶狠狠的说。
许随安:“……”暗暗翻了个白眼,幼稚!
等霍小幺拍完照,比了个“OK”的手势后,就由小哥打头,带领所有人进去了。
众人顺着甬道往下走,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甬道尽头突然漫起冷冽的青光。
两排兽形石像如同沉默的卫士,脖颈微扬、前爪下压,以绝对对称的姿态伫立在两侧。
石像间纵横交错的方格纹路泛着金属冷光,表面刻着细密的符文,一看便知暗藏杀机。
小哥突然抬手拦住众人,墨色瞳孔死死盯着为首的石像。
那双常年波澜不惊的眼睛泛起涟漪,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犼。” 潮湿的地下溶洞里,他的声音像是浸透了千年寒冰。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一般在地下的时候,小哥的话都比较多,而且越是靠近危险,小哥反而越健谈。
主要是他话不多不行,稍微话少一点,就可能有小傻子把自己的命玩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