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临一向在宁沫雪面前都是隐忍善良的。
之前圣子的事，也都是楚父楚母心疼他强行加在他头上的，他还一直推拒，见推拒不了，还总是愧疚关心楚云逸受的委屈。
只不过楚云逸心里有怨气，非但不领情，还恨上了楚江临，总是害他。
想到这里，宁沫雪升起几分怜惜，安抚道：“别怕，就算今天祭天不成功，本相也会护住你，就是公公婆婆可能要受些委屈。”
总要有人给皇帝交代。
宁沫雪说着，做好了说服楚江临忍痛委屈楚父楚母的准备。
谁知楚江临脱口就道：“那太好了，爹娘肯定愿意！”
对上宁沫雪疑惑的视线，楚江临立刻又补充：“我知道这是沫雪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都是为了我，我就算心疼爹娘的委屈，也不会怪你的。”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异。
把宁沫雪要用来安慰他的话都说了，显得太懂事了。
以楚江临对善良的坚持，真的会这么懂事？
但她还是按下疑惑，安慰了几句，才哄走楚江临，起身更衣。
一炷香后，下人来报：“丞相，皇上的仪仗到山脚了。”
宁沫雪打理好衣袍，毫无病弱地起身：“去通知江临，叫丞相府侍卫遣一队人护着他。”
下人眸光一闪，应命而去。
宁沫雪出了小棚，望向面前的庵堂废墟，目光伤痛。
楚云逸这几天都没来看她，半句问候都没有。
为什么他能一下子变得这么绝情，从深爱她，变得冷漠无比？
如果是因为楚江临的事，他为什么不说呢？
只要他说，她可以彻底不见楚江临，可以不让他再付出任何事，他如果厌恶楚江临，她就把他们俩隔开，一辈子不见面。
可楚云逸却决绝离开了她。
不知不觉，宁沫雪走到废墟中央。
却听到被安排每日扫雪的下人悄声议论：“楚江临公子真是圣子吗？怎么总是展示不出神通？”
“我也疑惑，楚大人总夸楚江临公子纯良纯善，可我都见到好几次他故意在雪地里挨冻，挨到高烧让咱们大人割血祈福……”
“嘘，这话就别说了，那楚江临先生可受宠着呢，万一被丞相听见怪我们污蔑他怎么办？”
他们顿时紧张四望，却蓦地对上宁沫雪的目光。
几人顿时一个哆嗦，跪倒在地：“丞相，小的们该死！”
宁沫雪看着他们，眼神深沉，面无表情。
要是以往，这种说楚江临坏话的，她听都不会听完，就会让人把他们全部拖下去杖毙。
可现在，或许是楚云逸让她太耗费心神，也或许是这些天反复盘桓在她心里的过往一幕幕，让她产生了怀疑——
她一直认为，楚云逸割血、让出“圣子”名号、出家祈福等等，都是为了补偿他欺辱楚江临的债。
所以就算有时觉得楚云逸太难受，她也只想着磨他的性子，故意装作看不见。
可如果，那些都是假的呢？
有没有可能，楚云逸从来没有欺负楚江临，一切都是楚江临自导自演？
这个念头一起，她竟感到了几分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