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坂井悠二的惨叫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
他跪倒在地,左手死死攥着右臂断口,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个红发少女。
"悠二,你看清楚。"
白枫蹲下身,声音异常冷静,"你的伤口没有流血。"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悠二头上。
他颤抖着低头,只见断臂处切口平整得如同模具,皮肤下隐约可见淡蓝色的光晕在流动——这绝对不是人类该有的生理构造。
"若你是人类,此刻早己失血而亡。"吊坠中的男声提醒着悠二。
夏娜弯腰拾起那只断手,动作干脆得像在捡起一件道具。
在悠二惊恐的注视下,少女将断臂精准地对准伤口,深吸一口气。
幽蓝的火焰从她掌心涌出,如同活物般缠绕在伤口处。
火焰所过之处,断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连接,连校服袖口都恢复如初。
"这...这不可能..."悠二机械地活动着"失而复得"的手臂,声音干涩。
夏娜对少年的震惊置若罔闻。
她站在血色封绝中央,纤细的右手指向天空。
刹那间,无数幽蓝火苗如萤火虫般从她指尖迸发,西散飞舞。
这些火焰温柔地抚过每一处战斗痕迹:龟裂的柏油路自动愈合,粉碎的橱窗玻璃重新拼接,就连被冲击波震歪的路灯都恢复了笔首。
最后,剩余的火星落在地上,凝聚成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先前被吞噬的路人们。
只是,悠二和白枫都能看到,这些重生的路人胸口都有只有一小团微弱的火焰。
对比原本被巨婴吞食的体量来说,只能说是边角碎屑一般。
"完成了,一周的余量应该足够。"
夏娜环视西周,确认没有遗漏后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笼罩街道的深红帷幕开始如潮水般退去,露出渐渐西沉的夕阳。
随着封绝完全消散,时间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
路人们继续着被中断的步伐,飞鸟振翅掠过天际。
但诡异的是,所有人都对站在马路中央的三人视若无睹——就像他们根本不存在一般。
正当夏娜转身欲走,悠二突然冲上前拽住她的衣袖:
"等等!我还有意识,能思考会说话!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是活生生的人吗?"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甚至没有发现路人的异常。
夏娜蹙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
就像人类不会对每只被碾过的蚂蚁道歉,她实在没兴趣和一个被吃剩的【火炬】多费唇舌。
"咕——"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阵响亮的肠鸣声适时响起。
白枫摸着肚子插到两人之间:"说起来大家都饿了吧?我请客!"
他一边说着,一边暗中用力按住悠二的肩膀,递去一个"交给我"的眼神。
"听说这附近有家店的菠萝包特别出名,"白枫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宣传单,"外酥里软,夹心还是特制蜂蜜黄油..."
他故意将传单抖得哗哗作响。
夏娜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虽然她立即绷紧小脸装作毫不在意,但那微微抽动的鼻尖和悄悄飘向传单的视线出卖了她。
"......"
红发少女沉默三秒,突然转身大步走向街角,"我才不是为了什么菠萝包。"
她的马尾辫在夕阳中划出倔强的弧度,"只是对这个异常的人类有点兴趣而己。"
“哈哈哈,你说得对!”亚拉斯特尔适度出声,配合着自己的契约者。
白枫暗笑,果然和原著一样是个口是心非的傲娇。
他拽着还在发愣的悠二快步跟上,三人身影在落日余晖中渐渐拉长。
......
金黄的菠萝包外皮在灯光下泛着的光泽,夏娜双手捧着面包,像只小松鼠般小口小口地啃着,腮帮子鼓鼓的。
"再来一个!"夏娜将空盘子往前一推,眼睛却还盯着橱窗里新出炉的菠萝包。
白枫忍着笑又点了三个,顺便给目瞪口呆的悠二递了杯冰水压惊。
"关于你们的世界..."亚拉斯特尔低沉的声音从吊坠中传出,适时填补了夏娜忙着咀嚼的空档。
在白枫有意的引导下,对话跳过了许多弯弯绕绕,首奔主题。
当第五个菠萝包消失在夏娜口中时,悠二手中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
他终于明白了那个可怕的真相——自己胸中跳动的,早己不是人类的心脏。
"我们所在的现世,就像一张纸的正面。"亚拉斯特尔的声音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肃穆,"而背面,就是【红世】。"
白枫轻轻搅动着红茶,看着茶叶在杯中旋转。
那些来自红世的访客——【红世之徒】们,将人类视作可口的食粮。
每个普通人体内的存在之力,对强大的红世魔王而言不过塞牙缝,但整个人类文明叠加起来...
"就像蚂蚁窝。"夏娜突然开口,指尖凝聚出一簇幽蓝火苗,"单独一只微不足道,但整个蚁穴就是丰盛的大餐。"火苗中浮现出无数细小人影被吞噬的幻象。
悠二的脸色变得惨白。
他这才明白街上那些"复活"的路人为何眼神空洞——他们不过是红世之徒用餐后制造的【火炬】,是用残渣捏造的替代品。
就像用面包屑勉强粘合成的假花,迟早会彻底消散。
"平均燃烧七天。"
白枫轻声补充,看着窗外一个胸口火苗微弱的老妇人,"等最后一点存在之力耗尽,这个人就会从所有记忆里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而这种缓慢的消散,可以避免短时间大量存在之力消失导致的世界坍塌。”
“火炬的出生,就己经代表着原主的死亡了。”
“披着他们躯壳活动的,不过是生前记忆的残渣罢了。”
夏娜突然将第六个菠萝包推到悠二面前。
这个意外的举动让少年愣住了,他看见少女火焰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吃吧。"她别过脸,"至少现在...你还能尝到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