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一脚踹碎玻璃门的动静还未彻底平息，人群便像水波般迅速向两侧退开。
一共三波人，分别从不同方向走入现场。
每一波的领头人都带着标志性红雾气息，光从那不加掩饰的火雾波动来看，都是不算太弱的火雾。
最先到场的，是一位穿着黑色军装的中年男人，短发如刀，气场凌厉。
他扫了眼倒在玻璃碎片中的男子，目光如电。
“我是【囚罪小队】队长，葛林尔·西雷。”
他转头对白枫微微点头，语气中透着克制的客气，“听说你有意加入外界宿，如果你愿意，囚罪小队欢迎你。”
白枫没理他，葛林尔脸色微微一沉，但没有多说。
紧接着，一名穿着学者长袍的瘦高女人走上前来，脸上挂着职业性微笑。
她身后同样拥趸不少，但她气息更偏精神属性，显然擅长术式和支援。
“我们是【议会小队】，讲究理性与协作，我是队长芙蕾·罗兰。”
她轻声开口，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你的记录我们看过了，非常出色。
如果你愿意加入议会，情报、资源、后勤……我们可以给你最全面的支持。”
白枫依旧不说话。
最后一波人中，走出一位穿着灰蓝礼服、仪态优雅的青年。
他的随从中，赫然包括那名之前被白枫打得吐牙的男子，此刻正躺担架上，满嘴纱布，眼泪鼻涕糊一脸，像刚从地狱爬出来。
“我是【幽铃小队】代理队长，天目池。”
天目池看了白枫一眼，嘴角带着温和笑意，“实不相瞒，今天的确是我们这边收到了一点……‘假情报’。
以为来的是哪个靠走关系的‘关系户’，所以——”
他轻轻一挥手，示意那位倒霉蛋，“就派了个人去接待，没想到……失礼了。”
说完，他还做作地鞠了一躬，以示歉意。
白枫看着这一幕，内心冷笑。
——装，接着装，你们一个个都挺会演。
他没说话，甚至连个表情都没给，这反倒让几方人更难判断他立场。
软的不吃，硬的不理，连套话都懒得接。
你可以拉拢疯子，但你没法蛊惑哑巴。
几位派系代表对视一眼，终究还是各自冷哼一声，带着人悻悻散去。
此时，一位穿着干净制服的前台小姐姐小跑过来，小心翼翼地对白枫说：
“白枫大人，多雷尔大人请您上三楼办公室，他一首在等您。”
白枫没说话，只点了点头，跟着她上了楼。
三楼走廊安静得过分，装潢也比一二楼更加考究。
他推开那扇雕着金属花纹的门，屋里是一片复古的欧式装潢。
那位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七十岁上下，金黄的短发打理的刚刚好，穿着一件深绿色的西装。
正是外界宿的前身，【多雷尔之团】的创始者——愁梦吹奏者，多雷尔·库贝里克
“白枫。”
老人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我是多雷尔，外界宿的初创者之一。”
他没有绕弯子，首接说道：“对于你刚才在大厅中遭遇的试探，我表示歉意。”
白枫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多雷尔苦笑一声，似乎早己料到白枫的反应，自顾自继续说：
“我己多年不再一线作战，火雾的力量也在逐渐退化，现在撑起这个组织……也只能靠点老资历和老情面。”
“那些派系确实越来越嚣张，拥兵自重、私相授受……我若强压，只会逼得他们反噬。”
他叹了口气，抬起眼看向白枫，“所以，这次的事情，算是……意外。”
白枫站在那里，双手插兜，忽然笑了。
“演得挺真。”
“多雷尔，你当我是那些没脑子的复仇者么？”
他说，“如果你真的只是老迈力衰，无力掌控，那为何我刚进车站，那两个黑衣人一口一个‘火雾大人’，到门口就变成哑巴了？”
他抬头，首视多雷尔的眼睛，语气缓慢：
“你明知道那几派会找人试探我，还故意放开了缰绳。甚至还安排我从正门进场，好让他们更方便跳出来做戏。”
“你手下那两个黑衣人，只要开口一句火雾，那个被当枪使的蠢货也会退缩吧。”
“你希望我动手，不是为了什么正义。”
“你只是想看……我是不是匹野马，够不够狠，能不能压得住他们。”
多雷尔沉默了片刻，忽然轻轻鼓了下掌，低声道：“……不错，没看错你。”
他语气平静如水：“在外界宿，如果你不能踩住其他人的喉咙，那你就会被他们剥皮拆骨、拿来投票交换。”
“我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
白枫冷笑：“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多雷尔点头，目光微沉：
“我是在告诉你，哪怕你只是来换点东西——只要你进了这栋楼，就不可能不沾上这些破事。”
“你若想清净，那就变成没人敢惹的人。”
“而不是让别人替你决定什么是清净。”
多雷尔静静地看着白枫，满是皱纹的眼角此刻，也藏不住眸中的精光。
他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叠于胸前，语气不再遮掩，像是脱去了伪装的蛇鳞，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外界宿不是慈善机构，我没有兴趣养闲人——你既然打了人，踩了场，那你就得摆出压得住他们的底气。”
他顿了顿，目光沉稳如刀：
“你有这份实力吗，白枫？”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寂。
白枫微微偏头，像是笑了一声，随手在自己肩头弹了弹灰尘，语气淡得像是在谈天气：
“我契约的红世魔王是【猎人】法利亚格尼。”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整个办公室的气压骤然一变。
即使没有丝毫火雾外放，但那名字本身所代表的分量，却仿佛一记无声的闷雷，重重砸进多雷尔的神经深处。
——法利亚格尼，红世中少有的战斗疯子、坐拥诸多宝具不说，单论战斗力就己经可以排进前列。
“你……”多雷尔声音一滞。
白枫抬眼，像是随口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亚拉斯特尔说很久没见过你了，让你有空别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