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雪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就将清河侯府的事打听了个七七八八。
得知自己女儿在清河侯府受了磋磨,陆骁勃然大怒。
她当即派人去官署将陆本初给叫了回来骂了一顿。
“你个当大哥的,前几年都是你在当家,你怎么能让自己的妹妹,被人家欺负了去?”
陆本初刚觉得最近嫡母对他的态度好了一些,一听是这事,心虚的低着头不敢看陆骁。
陆骁看他这副模样,厉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欺负你二妹了?”
陆本初一首在外行走,不可能没听到过清河侯府的那些传言。
他狡辩道:“都是些后宅妇人之间的算计,我一男子,怎好去管?”
陆骁气得左顾右盼,可惜此时银霜和链秋都不在跟前。袖雪是个稳重的,不会给她递砸人的武器。
陆骁干脆站了起来,走过去冲着陆本初就是一脚,正好踹在陆本初的膝盖上。
陆本初膝盖没有受住力,跪到了地上,却不敢反抗。
“母亲,孩儿知错了。”
陆本初一边告饶,一边躲避陆骁的连环踢。
“母亲,你不是己经派三弟去清河了吗?
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吩咐。
之前是孩儿粗心了,孩儿错了。”
陆骁站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大儿子,叉腰骂道:
“你哪里是粗心?你分明就是从来没有将这些兄弟姐妹放在心上过!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这样,我当初还不如将你扔马桶里淹死。”
陆本初听她骂得难听,忍不住回嘴:“我又不是你生的,父亲才不会让你淹死我。”
陆骁冷笑:“你父亲若是活着,你看他想不想弄死你!”
陆本初因为之前犯了大错,最近一首在伏低做小,尤其是最近陆骁对付徐家的事,让他对嫡母生出了敬畏之心,但毕竟觉得不是自己亲娘,被骂狠了,还是抵触的。
他站起身,一瘸一拐的退了几步,拉开与陆骁的距离,梗着脖子说:
“当初韩思明纳贵妾的时候,我不是没有去敲打过他。
可他不听我的,我又怎么管得了妹夫的房里事?
不仅如此,我还让王素娥去清河侯府看过二妹。
二妹自己说她不介意。
说韩思明纳妾,是她同意了的,我还能怎么管?”
陆骁听了这话,面色倒是缓和了一些。
她问:“你知不知你二妹怀孕,被那贵妾冲撞流产的事?”
陆本初摇头:“这事孩儿真不知道。
孩儿只听说过二妹弄掉那贵妾的孩子。
孩儿听到外间传言后,还觉得二妹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说明她自己变厉害了,倒是对她更放心了一些。”
陆骁坐回了座位,气呼呼的指着陆本初骂:
“你是猪脑子吗?
你二妹那个性子,从小你们抢她东西,她都不敢吭声。
她若没有受大委屈,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过激的事来?”
说到底还是陆本初对家人不够上心,没有深想到这一层。
其实陆青莲被那个贵妾冲撞流产的事,只要稍稍买通清河侯府里的人,就能打听到。
以陆骁对陆青莲的了解,若只是这一出,陆青莲都不可能干出后面的事。
不知道她到底还受了多少委屈,才会被激怒成那样。
陆骁对陆本初说:“你现在就去找韩思明,让他立即将你二妹接回京里来。
若是他不同意,你就告诉他,我若是后天还看不到陆青莲,国公府必定让他在五城兵马司待不下去。”
陆本初提醒陆骁道:“母亲,当初父亲只是给韩思明在五城兵马司弄了个巡城校尉的闲职。
他自己这几年很会钻营,现在己经是西城的副指挥了。
父亲己经不在了,咱家真的有办法将手伸进五城兵马司吗?”
陆骁自然有自己的底气,但他不能告诉陆本初。
他蛮横的说:“你父亲的故旧那么多,若是这点小事咱们都搞不定,我看还不如将国公府的牌子撤下来。
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陆本初只得匆匆离家去找韩思明。
虞美凤的脑袋从门边探出来,扒着门框对陆骁说:
“云妹妹,你别生气,你那女婿若是不听你的,我可以叫我家那位帮忙,找他一个错处,让他降职,给你出气。”
陆骁招手,虞美凤进了堂屋,不敢再上榻,老老实实的坐在了第一张椅子上。
“美凤,刚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虞美凤脸上表情像是受到了惊吓,自从两人认识以来,陆骁还第一次见到她这副老实的模样。
虞美凤刚才过来找陆骁一起消磨时间,外面的丫头告诉她老夫人正在跟大爷说话。
虞美凤便没有进去,但堂屋的门是开着的,能听到看见里面的动静。
看见陆骁踢陆本初的时候,虞美凤就吓了一跳。
她的云妹妹在家如此暴力的吗?
外界可一首传言云氏是京中贵妇的典范。
陆本初是庶长子,不是云氏亲生的,嫡母可以这样管教庶长子的吗?
虞美凤感觉陆骁刷新了自己的三观,颠覆了自己的认知,同时,她感觉啊!
陆骁感觉自己的人设快崩了。
她兰花指,优雅的拂了拂云鬓,柔荑缓缓下移,轻掩朱唇,盈盈一笑,夹着嗓子说:
“美凤姐姐,让你见笑了。妹妹刚才也是担心孩子,着急上火了一些。”
刚看完陆骁揍庶长子的狂暴场景,突然又见她这副柔弱美人形象,虞美凤感觉自己没睡醒。
她怯怯的问:“云妹妹,你是不是癔症还没好?”
换而言之,也就是问陆骁是不是精分患者。
陆骁尴尬的收起了矫揉造作的姿态,露出八颗牙齿憨笑:“美凤,其实我私底下跟在外面稍稍有点不同。
你懂的?出嫁前家里训练咱们人前仪态都是那些标准。但本性嘛,各自不同。”
虞美凤一阵恍惚,脑海中浮现出了二十几年前认识的一个少年的脸。
那人也爱这么笑。
这笑容虽然有点憨,但是却让人格外的温暖,想亲近。
她与那个少年都算不上真的认识。
那时她才十二岁,带着贴身小丫鬟,偷溜出府玩耍,在京城街头,被几个地痞纠缠。
当时她吓坏了,幸好有一个长得十分好看的少年冲出来救了她,将那些地痞全都打倒在地。
她激动的为少年鼓掌,那少年回头对着她露出八颗牙齿,憨憨一笑。
那个笑从此就印在了她的心里。
这是虞美凤谁都没有告诉过的秘密。
后来,在瑞亲王府的宴会上,表哥齐敦睿指给她看,她才知道当初救她的那个少年,是威远候府陆家的小公子,叫陆骁。
少女情怀总是诗,虽然己经隔了二十几年,想起当初的悸动,虞美凤的脸还是不自觉的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