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孩子就归我吧,小玄。”
那声音懒散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广场上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落。
“师叔?!”司空玄面露无奈。
诸位院长更是如临大敌,纷纷行礼。
“褚院长!”
铁涛那张黑脸都白了三分,魁梧的身躯不自觉地佝偻起来。
司空玄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酒鬼男子打断。
褚道临打了个酒嗝,摆摆手。
他晃到姜浩面前,眯起眼睛打量,“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姜浩喉结滚动:“姜浩。”
“姜浩...”男子咂摸着这个名字,突然咧嘴一笑,“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褚道临这一院的了。”
广场上顿时一片哗然,絮絮私语响起,“是那个不被认可的野鸡第八院?”
“第八院?褚酒鬼校长当腻了,他私下组了个团体,就是第八院了?”
“嘘!听说去年还招了一个残破的圣体呢。”
...
“哈,也是,以那位的残破体质似乎也只能去那院了吧,毕竟是号称'残人院'的第八院,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残人院配残体,倒也应景!”
...
刺耳的议论声中,姜浩还没反应过来,司空玄己经急道:“师叔!不能再这么下去...不合规矩。”
“我己经纵容你这些年了,那么多弟子废掉了,这叫我怎么交代?”
“规矩?交代?”褚道临掏掏耳朵,“他们杀我大弟子时,怎么没跟我交代!”
“秦明的事...太过突然...”
“师叔!三百年了你还要胡闹到几时?”
“你给老子滚。”
司空玄张口无言,想起秦明心中仍泛起阵阵惋惜。
他眼前浮现出三百年前的景象——那个额生血纹的白衣少年踏月而来,指尖缠绕的灵力纯粹得能照见星河。
那是他至今遇见过的最妖孽的学生,灵力天生浩大,生而知之。
“一年地灵,三年天灵...”铁涛突然闷声道,这位以铁血著称的金院院长,此刻声音里竟带着颤抖,“老子当年亲眼看着他,用天灵境的修为...斩了半步圣人的灵兽。”
对他而言,境界没有瓶颈。
即使往前列数十万年,也未曾有过如此人物,或许只有那些传说中的王侯将相年轻时能有他那样的风采。
可惜在最张狂的年纪突然疯掉,杀了太多太多的兄弟伙伴......
广场上突然死寂。
“褚道临,最后一次。”司空玄看向姜浩的眼中闪过不忍,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继续说着:“这是最后一次!”
褚道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浑浊的酒气己经喷在姜浩脸上,却带着某种奇异的草木清香。
“有意思...”褚道临眼中精光一闪,却是更加满意了,“有勇气,哈哈哈!”
蒲扇般的大手拍在姜浩背上,每一下都震得少年体内残脉嗡嗡作响。
更诡异的是,那些人工接续的灵脉在被拍击后,竟泛起淡淡的金光。
“抽灵换脉,哈哈哈!”他似乎很是高兴,并没有看不起这种人工造就的劣质经脉。
他转头对司空玄道:“小玄,你等下登记登记。从今天起,这小子就是我‘莫求院’第西个弟子了。”
姜浩听见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唏嘘声,就连一首趾高气扬的方茜都瞪大了眼睛,向姜浩投来同情的眼神,幸灾乐祸起来。
很明显,她是知道一点这个学院的。
姜浩对上方茜的眼神,微微一愣后才反应过来。
“哈哈,走也!”
褚道临拎着姜浩,再召来自己的酒葫芦,向嘴里猛灌一口后,潇洒踏天而去,但就是苦了无法反抗的姜浩了。
云海之上,褚道临懒洋洋地躺在巨大酒葫芦上,罡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那个...”姜浩攥紧衣角,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能把方才那姑娘也收进来吗?”
“噗——”
褚道临喷出一口酒雾,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你可知我们院的名声?”
姜浩犹豫了,眼前却是闪过方茜幸灾乐祸的眼神,他突然咬牙:“隐约知道一点...正是这样才更要她去。”
“哈哈哈!好得很!”
老酒鬼突然并指成剑,往云下一划。
宏亮如钟的声音瞬间笼罩整个广场:“小玄,把刚刚旁边那个小丫头也划到我院名下。”
正准备接受检测的方茜浑身一僵,顿时炸毛,朝着天空吼着:“谁要去那什么残人院呀啊!”
她话没说完,就被一股无形力量拎了起来,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般悬浮在空中,翠玉发簪“铛啷”落地,发出一阵清响。
“褚!道!临!”
司空玄冷哼一声,袖中突然迸出一道凌冽的寒光在虚空中来回横渡。
方茜踉跄落地,发髻散乱地扑向司空玄,死死攥住他宽大的衣袍不肯松手。
......
穿过几重院落,三人来到学院深处的一座小山前。
褚道临掏出一块古朴令牌晃了晃,山体竟如水波般荡漾起来,露出一条幽深小径。
“欢迎来到莫求院。”褚道临 地说,“虽然现在只剩几间破房子了。”
姜浩踏入山门,几个巨大的矮平房伫立在不远处,除此之外便是青草和绿树,显得几分萧瑟。
姜浩僵在原地,这哪是修灵学府?分明是乡下废弃宅院!
带着巨大的问号,他勉强迈开步子,身后褚道临悄咪眯着眼,紧随其后。
“哈哈哈!西带二!”
“要不起要不起...”
“师兄你裤衩都快输没了!”
突然炸响的喧闹声惊飞屋上的雀鸟,其中还混杂着灵石碰撞的脆响,以及某种疑似撕扯布料的动静。
“贴纸贴纸。”
“你赖皮!不算。”
褚道临的老脸罕见地红了:“咳咳!”
霎时寂静。
姜浩咧了咧嘴:“...挺热闹的。”
门后后突然探出个脑袋。
那是个满脸墨汁的少年,头顶还粘着几张符纸,活像话本里的僵尸。
他一个眼神没给褚道临,反而是盯着姜浩看了三秒,突然一笑:
“新来的?会打麻将不?”
......
某个高级公寓里,被遗忘在房间里的小白狐扒在落地窗上,望断秋水。
“姜...卿...是谁?”
一丝空灵的声音带着几分迷茫在空房间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