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站在别墅大厅里,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一时间不敢再去到地下室里。王锋的惨叫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混合着血腥味的空气萦绕在鼻腔深处挥之不去。
“喝点水。”陆飞古递来一杯温水,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第一次看换脉都这样。”
姜浩接过水杯,水面上映出自己苍白的脸。他猛地仰头灌下,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体内那股莫名的燥热。
“太...太残忍了。”姜浩声音嘶哑。
陈刚拍了拍他的肩膀,粗粝的手掌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你是没看见我第一次换脉时——”
“刚哥。”陆飞古突然打断,眼神示意楼梯方向。
林雪搀扶着王锋缓缓走上楼梯,荧光一刻不停地从林雪手中输向王锋后颈。他整个人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脸色惨白如纸,但嘴角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最惊人的是他后颈处——三道金色纹路在刚刚修复一点的皮肤下若隐若现,每当呼吸时便会泛起淡淡光芒,看起来神奇无比。
“百分之百融合度。”林雪疲惫的脸上带着欣慰,“不愧是高品质的心经,己经完美替代了原先的经脉,过几天就可以自动连接周边经脉,形成一个表层内循环了。”
张猛一个箭步冲上前,手掌轻轻覆盖在王锋后背:“我扶他去卧室。”
“你小子,可以,这都挺下来了。”张猛带着他走开。
王锋发自内心地笑着,没有说些什么。
姜浩的目光死死盯着王锋后颈的金色经脉,那光芒如此耀眼,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突然从心底涌出——他也想要那样的力量。
“想试试?”李健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恰如其分地说着。
“嗯。”姜浩没有犹豫地说着。
地下室的金属门再次打开,血腥味扑面而来。
姜浩的胃部条件反射般抽搐,但脚步却是坚定地向前迈去。
“队长!”林雪突然拦住去路,秀眉紧蹙,“他才刚加入小队,连基础训练都没——”
“我十九岁了。”姜浩打断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不甘心,为什么有些人生来就可以吸收灵气,而我却不能,只能作为一个普通人。”
“他们去往更广阔的天地,我却只能停留在原地。”
这句话像一束强光,瞬间照亮了所有人埋藏在心底里的心结。
陆飞古推了推眼镜,陈刚挠头的动作停在半空。
林雪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狠下心来:“不行,我不同意。”
姜浩不理解地看着林雪,他还想开口,却被林雪强势打断。
“李健!你是知道的,没有我的治疗,你完不成换脉。”
姜浩又看向李健,只见他无奈地点了点头,姜浩有些难受了。
他只好祈求地望着林雪,希望自己的眼神能让她改变主意。
这时,张猛匆匆从王锋的卧室出来,正巧遇到这争吵的一幕,见气氛有些不对劲,他僵了僵身子,弱弱说道:“锋子点了七份柠檬水,我去拿一下......”
林雪瞪了张猛一眼,看也不看姜浩,转身离开,留下一句:“我去做饭。”
“这丫头。”李建笑了。
夜幕降临,基地里自然也有姜浩的房间。
他躺在这舒适宽敞的大床上辗转反侧,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床头,照亮了腕间新配的黑色联网装置,他反复着这个象征身份的小物件,思绪飘向远方。
“顾青云...”这个名字在唇齿间滚过,带着记忆中的触动与刺痛。
最后一次见面时她说过的话突然清晰起来——“比起修真者上千年乃至永恒的生命,我们十几年的岁月又算得了什么...”
姜浩猛地坐起身,月光下他的眼神异常明亮。他轻手轻脚地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无声地走向地下室。
石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白光。
姜浩推开门,一点也不意外的,看到李健正在整理器械。
李建听到动静头也不抬:“来了?”
“嗯,我想好了。”姜浩坚定地说着,“我要换脉,就现在。”
“为什么这么急?”
“我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人,我怕过了今天我就再也不敢了。"姜浩声音发紧。
“但林雪说不给你治疗啊。”
“林雪姐?她不会的。”姜浩轻声说着。
李健终于转过身,手里把玩着那把薄如蝉翼的手术刀。
刀面反射的冷光在他脸上游走,勾勒出危险的轮廓:“知道为什么我们叫'红光清收队'吗?”
姜浩摇头。
“因为每次换脉时,鲜血都会把整个平台染红。”李健用刀尖指了指中央的金属圆台,“这么多年来死亡率不低,有很多跟你一样的年轻人签了生死契约,死在了这里。”
李健环顾了西周一圈,接着说着:“这里死了太多人了。”
“我,林雪,张猛包括王锋都是在鲜血里生生挣扎着活了下来,这里的红色会永远留在我们记忆里,永不褪色。”
他缓步走近,手术刀轻轻抵在姜浩锁骨处,冰凉的触感让少年打了个寒颤:“最后问一次,确定吗?”
这样的李健让姜浩感到陌生。
姜浩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顾青云撩起耳边那缕青丝,望着夕阳的侧颜。
清冷的声音隔着时空传来:“我也曾动过心。”
再睁开时姜浩的目光己如磐石般坚定:“确定。”
“没看错你,脱衣服,躺上去。”
金属的冰冷透过背部皮肤首窜脊椎。姜浩死死抓住平台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头顶的无影灯刺得眼睛生疼,他不得不眯起眼。
熟悉的银白色的灵力在他指尖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