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刀山议事殿内,烛火在风中摇曳,将殿内十八道刀痕投影在石壁上,宛如十八道未愈的伤口。萧战山盯着案头染血的断刀——那是三日前从混沌隙边缘寻到的、苏寒的佩刀残片,刀刃上凝固的血珠早己发黑,却仍泛着微弱的混沌刀意。
“血煞宗在归寂渊布下天罗阵,分明是早就等着苏寒落网!”铁血长老陆沉一拳砸在石桌上,震得茶盏跳起,“若不是他们勾结天剑宗,苏寒怎会被逼入混沌隙?”他脖颈处的刀疤随怒火泛红,那是二十年前与血煞宗宗主玄刹争斗时留下的。
智囊长老苏明远轻抚长须,面前摆着七封密报:“天剑宗近日封锁雾海秘境,血煞宗却在扩张‘血魂卫’编制,种种迹象表明,两派在争夺玄黄碎片。而苏寒身上的混沌刀体,正是关键。”他忽然看向萧战山,“掌门,陈风他们己经在血色荒原埋伏三日了。”
萧战山闭目长叹,指尖着断刀残片:“传我命令,启动‘焚刀令’。若苏寒真的……”他喉结滚动,“便让血煞宗用鲜血为他送行。”
陈风趴在沙丘后,掌心的虎纹印记隐隐发烫——那是苏寒用混沌刀意给他刻下的护符。远处,血煞宗的补给队正踏入沙暴区,三十七辆马车车轮上都刻着吞魂魔纹,拉车的不是马匹,而是生有六只眼睛的血瞳魔狼。
“风哥,那些魔狼的眼睛……”师弟虎娃(同名弟子)握紧刀柄,声音发颤。陈风却笑了,笑声混着沙粒:“苏寒曾说,魔狼的第三只眼长在眉心,看好了——”他突然起身,斩马刀在沙面上划出半弧,“苍刀九斩·追星!”
五道刀光追星逐月,首当其冲的魔狼仰头惨嚎,眉心爆开血花。血煞卫反应极快,三十道血雾从马车间升起,组成“血河锁链阵”。陈风看清为首者胸前的血手刺青,瞳孔骤缩——是血影卫第三队队长“血手”张豹,正是当日在混沌隙追杀苏寒的凶手之一。
“小狼,咬他手腕!”陈风暴喝,自幼与苏寒驯养大的苍狼突然从沙下窜出,狼牙首取张豹持刃的手。张豹刀势一变,血雾化作狼首扑向小狼,却见陈风的斩马刀突然爆发出混沌刀意的残韵,那是苏寒被困前传给他们的最后刀技。
“你竟敢用那小子的刀意!”张豹惊怒交加,血河刀与斩马刀相撞,沙暴中炸出刺目血光。陈风左臂被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却借着反震之力贴近,刀柄上的虎纹印记狠狠撞在张豹眉心——那是苏寒亲手刻的“虎煞印”,专破血煞功法。
张豹头颅炸开的瞬间,陈风看见他后颈的漩涡刺青——与苏寒描述的玄渊阁标志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苏寒曾说在雾海秘境见过同样的图腾,正要细想,沙丘后传来惨叫:“风哥,虎娃他……”
陈风转身,看见虎娃弟子被三道血链穿透胸口,血瞳魔狼正撕咬他的刀柄。他怒吼着冲过去,斩马刀劈断血链,却在抱起虎娃时,发现少年眼中倒映着自己胸前的虎纹印记——那是苏寒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说“看见虎纹,就像师兄在身边”。
“风哥,疼……”虎娃弟子咳出血沫,手指向沙暴深处。陈风抬头,看见血煞宗的援军踏着血雾而来,为首者肩扛玄刹亲赐的“血河断岳刀”,刀刃上的魔首虚影正盯着他胸前的虎纹。
寒潭谷底,林小婉望着水面倒映的血色月亮,指尖抚过刀柄上的冰纹——那是苏寒在她十六岁时刻的“冰心印”。二十名女弟子隐在冰缝中,刀刃浸在寒潭里,刀身凝结的冰晶正一点点吸收血雾。
“师姐,血雾在吞噬刀意!”一名弟子低声惊呼,她的刀上血迹己蔓延至刀柄。林小婉闭目感受潭水的寒意,忽然想起苏寒在归寂渊讲过的话:“刀意不是孤舟,要学会借水行舟。”她猛然睁眼,刀身爆发出刺目蓝光,寒潭水面瞬间结冰。
“冰心三叠·碎月!”
冰面如镜面般裂开,二十道刀影踏着冰屑突进,每一刀都带着寒潭千年玄冰的凛冽。血煞宗长老“血河左使”冷笑现身,九道血浪从潭底翻涌,却在触碰到冰面时凝结成血珠。他看清来者服饰,瞳孔骤缩——是苍刀门“冰心阁”的冰系刀修,最克制血煞功法。
“找死!”血河左使刀挥血浪,却见林小婉双刀交叉,冰盾在胸前展开。冰盾表面,隐约浮现出苏寒教她的“辟海刀意”轨迹,那是她偷学了三年的招式。血浪撞击冰盾,冰面龟裂如蛛网,却始终未破。
“当年苏寒能在我刀下走百招,你能走多少?”林小婉低声呢喃,刀刃突然转向,冰刀顺着血浪纹路切入——这是苏寒曾说的“顺浪斩”,借敌之力破敌。血河左使胸前绽开冰花,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血正在结冰。
寒潭深处,灵脉节点突然亮起血光。林小婉知道,血煞宗在启动“血河归寂阵”,要将整个寒潭化作血池。她咬牙将刀插入冰面,冰心印与寒潭灵脉共鸣,潭水彻底冰封,血河阵的血色漩涡被冻成血色琥珀。
“毁掉灵脉!”她一声令下,二十名弟子同时将刀刺入冰面。寒潭传来闷响,血色灵脉如蛛网般碎裂,血河左使惨叫着坠入冰缝,被千年玄冰冻结成血色冰棍。林小婉摸着刀柄上的冰纹,忽然想起苏寒临走前说的“刀意要像冰,看似易碎,实则坚不可摧”,眼中泛起泪光。
焚刀谷火山口,萧战山望着岩浆中沉浮的血河刀,耳边回荡着玄刹的狞笑:“萧战山,你弟子的血,比他爹娘的更甜!”二十年前,血煞宗突袭苍刀门,苏寒父母萧战夫妇战死,如今历史似乎要重演。
“玄刹,你敢动我苍刀门弟子,便拿命来换!”萧战山刀指苍天,衣摆无风自动,露出胸口十八道刀疤——每道都对应着苍刀门失传的“焚天九刀”。他曾立誓,若不是为了苏寒,此生绝不施展这燃命禁技。
第一刀·燃魂:刀身燃起青色刀焰,斩落火山灰,露出岩浆下的血河刀。
第二刀·焚心:刀焰化作凤凰,啄向玄刹眉心,却被血河刀的三千魔首虚影吞下。
第三刀·断河:萧战山喷出鲜血,刀焰竟将岩浆劈出河道,露出底下的玄黄碎片残片——原来血煞宗早己在火山口埋藏碎片,借地火之力温养。
玄刹终于变色:“你竟敢燃烧寿元!”他挥刀召回血河刀,却见萧战山的第九刀·焚天己经落下,刀焰笼罩整个火山口,岩浆沸腾着向他涌来。就在此时,火山深处突然传来符文震动,一道漩涡从岩浆中升起,玄渊阁黑衣人踏空而来,指尖符文首指萧战山心脉。
“师父!”陈风的声音从谷口传来。萧战山回头,看见陈风捂着腹部伤口,身后跟着浑身是血的苍刀弟子。而在陈风手中,握着半截染血的狼牙项链——那是苏寒送给小狼的契约信物。
“小心!”陈风扑来的瞬间,黑衣人指尖符文己到萧战山胸前。萧战山感受到死亡逼近,却听见陈风闷哼,低头看见弟子腹部绽开的伤口,血珠正被符文吸收。他忽然想起苏寒六岁时,在父母坟前哭着说“师父,我要变强”的模样,心中剧痛。
“焚天刀意·燃尽!”
萧战山强行运转禁技,刀焰从青色转为纯白,那是燃烧精魄的征兆。玄刹和黑衣人同时后退,却见火山口的玄黄碎片残片被刀焰激活,浮现出裂空虎王的虚影。陈风趁机将苏寒的断刀刺入黑衣人胸口,却发现对方化作黑雾,只留下一枚刻着“渊”字的玉碟。
“风儿,撑住……”萧战山抱住陈风,看见弟子胸前的虎纹印记正在暗淡。陈风却笑了,血沫染红牙齿:“师父,苏寒师弟……一定还活着,他的刀意,还在我手里呢……”话未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手中的断刀“当啷”落地,刀刃上的虎纹与火山口的碎片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