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说什么梦话呢!?”尹苏方心惊胆战地往后退一步。
“那我跟人上床和你有什么关系。”裴漾心平气和地问。
尹苏方噎住,表情窘迫得耐人寻味。
裴漾不想再跟他多说,迈开酸痛的腿转身,留尹苏方面红耳赤地站在原地。
同一时间,封晚亭醒了。
自生病后,他就再没睡过这么长的觉了。
看向墙上的电子钟,封晚亭草草算了下,他居然睡满了九个小时。
身心都是舒服的,封晚亭轻轻吁出一口气,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乐衷于做这些事。
这一切的功劳都得功归于……身旁这个男人。
封晚亭撑起身子,缓慢地转头。
另一个枕头上空空如也。
封晚亭:“?”
昨晚还在他身下喘息的男人,不见了。
封晚亭眉头轻轻拧起,光着上半身在套房检查了一圈,没有第二个人的影子。
愣了三秒他才意识到。
人跑了。
为什么?
封晚亭百思不得其解,将遗忘在沙发上的手机开机,屏幕一亮,微信短信的消息提示音叮叮咚咚乱响,像是急躁的交响曲。
他一眼不想看,又转回到卧室,想找找昨晚的男人有没有落下东西,比如……水晶鞋什么的。
答案是没有。
除过床铺被折腾的有些乱,其它地方干净得不像有人待过,不过封晚亭很快就发现了与昨晚不同的床头柜。
干净的床头柜上有一盒拆开的避孕套,还有几张刺眼的红色钞票。
封晚亭不懂什么意思,拿起那沓钞票点了点,崭新的八百块,未在上面发现联系方式或者留言。
封晚亭最讨厌猜别人的心思,又累又没有意义。
他承认昨晚是个美好的夜晚,但充其量是因为‘性’而不是‘人’。
所以人走没走,在不在,又有什么差别。
封晚亭不想了,手机响了。
他随手摁了接通,一秒后,魏子允暴躁的声音传出来:“——封!晚!亭!你他妈死了?”
“让你失望了,”封晚亭淡定地把手机拿远,“还活着。”
“活着怎么现在才接电话!”魏子允怒吼,“你知不知道你爸昨晚都快把我的电话打爆了!找人来我家找了一圈才相信我没有窝藏你!大哥,你干什么了?”
“缺了场会议,”封晚亭轻描淡写地说,“不重要。”
“董事会的会议你都敢缺?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
封晚亭不太想分享自己跟人这种事,刚要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又瞥到了那沓钞票。
随后就脱口而出:“在做-爱。”
“……?”电话那头至少卡顿了十秒,“什么!?你他妈!你说什么?!封晚亭你不是吧?你没开玩笑?你……你不是不行吗?怎么……怎么做的?你背着兄弟去做0?。”
“滚。”封晚亭挂了电话。
不出一秒,魏子允再次打来。
封晚亭故意晾了他一会,点了接通。
“我错了我错了封少爷!封大哥!算我胡说八道行吗,你只是性冷淡不是性功能障碍,”魏子允喋喋不休,口气里只有对细节的渴望,没有对封晚亭的愧疚,“是哪家的美女这么有魅力,都能把你多年的隐疾给治好?”
“不是女的。”封晚亭说,“男的。”
“男、男的!?”魏子允受到了惊吓,“你跟男的上床?你什么时候弯的?我操,你把我吓死得了封晚亭!”
封晚亭着那沓红钞,轻轻“嗯”了声。
“所以你根本不是性冷淡,只是搞错了性取向,对女孩没感觉?”
“不是。”封晚亭想了想,“我对你身边跟着的男孩也没有感觉。”
魏子允是个gay,纯gay,身边经常出入男模特小明星,被魏子允看上的男孩颜值都是上等的,封晚亭见过几次,从未对他们有过性冲动。
只有昨晚。
再让封晚亭去回忆,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始终抹不去十八岁那年看到‘那一幕’的阴影,这么多年他默认自己没有那个功能,可昨晚他又那么自然的完成了。
究竟是因为病在昨晚恰好痊愈了,还是因为那个漂亮的男人让他突破了自己的心理障碍。
魏子允还在手机里大喊大叫,封晚亭一句都没有听清,脑海被男人的细腰长腿所占据。
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间,打断魏子允:“魏子允。”
魏子允“啊”了声,“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听了吗!”
“他跑了。”封晚亭自说自话,情绪像汹涌的潮水,淡淡的声音隐隐透出,“留下了八百元现金,有什么寓意吗?”
封晚亭在想,这八百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种暗示,比如,八点、第八路口、八号房间。
正想着,魏子允发出一阵爆笑,笑声猖狂到封晚亭想穿进手机弄死他。
“你笑什么。”
“……我眼泪花都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封少爷,你单纯起来萌得让我受不了。”
封晚亭捏紧手机,“到底什么意思。”
“你他妈被当成鸭子了——”
“鸭子你懂吗?就是嘎嘎嘎,出来卖的。”
“我给你钱,你给我睡,睡晚就Say goodbye,出了酒店这个门,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懂吗?”
封晚亭:“……”
他想杀人。
正在上班的裴漾感到后脊发凉,有些不适地搓了搓手臂。
临近下班,办公室的同事稍稍放松了会,有人端着杯咖啡到窗边透气,往窗户下看的时候惊叫一声:“我操……”
注意力不在工作上的同事顺口问道:“怎么了?楼下有帅哥?”
“可不止是帅哥……还是个有钱的帅哥……”
听罢,一堆人从工位上起身围到了窗边。
讨论声越来越大,没一会,办公室一多半的人都离开了工位。
尹苏方和裴漾仍面不改色的在工作,仿佛隔离了一切喧嚣。
尹苏方欣慰地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的裴漾,嘴角抬了抬。
果然,一个好的竞争对手才不会像那群庸俗的人一样,那么容易就被除工作以外的事物所影响。
“妈呀,这不是保时捷的最新款吗?二百多万呢,这帅哥就这么开来了,还停在我们公司楼下?!”
同事堆里有人喊了这么一句,裴漾听见,睫毛抖了抖,想起昨晚那辆追不上的保时捷,心口像是砸下了一块巨石,滑动鼠标的右手慢慢停下,下意识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