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苏方看裴漾真有在考虑的样子惊呆了,他只是觉得气氛有些凝固想活跃下气氛的啊,怎么这人还真考虑上了,他大喊:“裴漾!你是疯了吧!你这张脸几千万都整不出来,你真要为了个纠缠你的男人自毁容颜啊!?”
“我当然不会那么傻。”裴漾说。
永久的毁容不行,暂时的倒可以。
尹苏方和裴漾斗嘴斗了两年,谁都没想到有天他会在裴漾家畅聊到十点,临走时他还一脸担心地说:“你千万别做傻事啊,我是真开玩笑的,脸毁了你得后悔一辈子。”
裴漾冲他笑笑:“放心吧。”
将尹苏方送上出租,裴漾转身到小区楼下的水果店买了几个芒果。
他从小就芒果过敏,舔一口嘴边都会起红疹,既然要毁容,就多吃几个……
他就不信封晚亭还能对着一张过敏的脸纠缠。
回到家,裴漾把芒果切成小块,一口一个地往嘴里塞,沁甜的汁水弥漫了整个口腔。
五分钟后,他的两颊开始发痒泛红。裴漾没忍住,皱着眉挠了几下。
封晚亭将衬衣扣子解开几颗,裴漾走后的几分钟,桌上的铝制罐身沁出一层细密的水珠,封晚亭就这么盯着看,看着水珠顺着弧度滑落在桌面,洇开一圈不断扩大的水痕。
没有和前男友藕断丝连?那他那天看到的上了前男友车的人是谁,照片上和前男友拉拉扯扯,就差抱在一起的人是谁。
封晚亭不明白,连发问的机会裴漾都不给他,他喉咙发紧,刚叹出一口气,陆雨推门而进,看见封晚亭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愣,试探地叫了声:“封董?”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封晚亭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但陆雨知道这是他发火的前兆。
“我、我敲门了!”陆雨这星期己经跑空两次没见到董事长的人,好不容易逮住一次,是绝对不会就这么离开的,她声音发软,“封董,报表要一周记录一次,这是你答应过你父亲的,您不配合,挨骂的是我啊……”
封晚亭妥协,闭上了眼:“问。”
陆雨小心翼翼地坐到封晚亭对面,刚将包里的记录报表拿出来,封晚亭开口:“算了,不用问了,我自己说。”
问来问去就是那几个问题,陆雨没说吐他也要听吐了。
他简单明了,平淡地说:“我再一次跟裴漾发生了关系。”
陆雨手中的钢笔又又又又又掉到了地上,她顿了三秒才弯下身子去捡,兴奋道:“大喜事啊封董!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总不能是了吧?!您、您的病一定是好了!”
yes!可以交差了!陆雨乐滋滋地想。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封晚亭揉了揉太阳穴,意识勉强从裴漾身上脱离开来,说,“我无法做到跟裴漾以外的人上床,我知道你怀疑我是同性恋,我也怀疑,但我试过了,除了他,我对任何男人都没有感觉,听懂了吗?”
“……”陆雨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张了张嘴,把掉落在额前的头发挂到耳后,“封董,所以我说,我得跟这位叫裴漾的先生聊一聊,他真的是治你这个病的关键,你能不能把他的联系方……”
“不能。”封晚亭打断她,“你不要总是想着去打扰他。”
“我……”陆雨竟无话可说。
封晚亭又敷衍地回答完所有例行问题,把陆雨轰走了。
陆雨郁闷地想死,实在是不明白封晚亭到底想不想治好这个病,你说他不想吧,大概世上没几个男人会愿意被安上‘性无能’的标签,可说他想吧,他又一点都不配合治疗。
陆雨一脸霉样叹了好几口气,往电梯口去时恰好碰到送裴漾回来的吴锐。
吴锐看她的衰样,幸灾乐祸道:“被批了?”
“别提了,我学医十年有余,就没遇到过这么难伺候的主。”陆雨叹了今日的第十口气,往吴锐身后扫了眼,“对了,刚刚站你旁边的帅哥是谁啊?”
“哦,裴漾。”
陆雨:“?”她呆住。
“应该是封董的贵宾。”吴锐说,“其重要程度你绝对想不到,封董居然让我丢下几个重要的开发商‘专程’送他下楼。”
“你再说一遍他是谁!!”陆雨突然像疯了似的大喊。
“裴、裴漾啊……”吴锐一脸懵,“你干嘛?”
“裴漾!?”陆雨一把揪住吴锐的衣领,“你!你!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我早说什么!?你也没问啊。”
陆雨气得要昏过去,原来她和裴漾离得那么那么那么近!
“人呢?他人呢?”
“送到一楼了。”吴锐皱眉,“陆小姐,你怎么了?是医者不能自医吗?”
陆雨踩着她的恨天高,几步跑到电梯口前,电梯一到就跨上去。
吴锐:“?”
陆雨从未觉得电梯如此漫长过,她追到集团门口,不见有人,扭身去问前台,“有没有见到个男的,个子高高的很瘦,长得特帅。”
前台想了一会,“哦!有,刚走,开车走的。”
陆雨心己死。
清晨的薄雾在枯草上凝结成霜,橙黄的太阳高高挂起,在窗边投下斑驳的光影。
裴漾起床洗漱,到卫生间时被自己的脸吓了一跳。
虽然己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冲击到了。
他忍着痛洗了把脸,就这样去上班了。
早晨,集团电梯口挤满了等待的人群,像潮水般不断涌动,平时在人多的地方裴漾己经习惯了被人看,本以为脸成了这样,看他的人会减少些,谁知回头率是只多不减,不过眼神不是欣赏,而是诧异。
到了部门,经过裴漾身边的同事都不约而同地瞪起大眼,一个跟裴漾办公桌距离很近的实习生顾鑫不可思议地看着裴漾从门口到桌前,问:“裴、裴漾,你的脸……怎么了?”
裴漾轻描淡写:“过敏。”
“哇塞……?你居然一点包袱都没有,就这么来上班了?”顾鑫眨眨眼,“我要是你……肯定要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遮不遮都长这样。”裴漾把电脑开机,工作脑,很快就专心投入进了工作。
其实不太专心,他边打字边在脑中想,今早没在电梯口碰到封晚亭,午休得去食堂碰碰运气,不然白‘毁容’了。
“真是有颜任性,你就算这样也是好看的。”顾鑫感慨道,“我都不敢想,要是放在普通人脸上,得多死亡……”
裴漾完全没听进去,午休时就顶着这张过敏脸到可能遇到封晚亭的地方碰运气,去了食堂,无人。但倒也正常,封董怎么可能会来食堂吃饭,一个转身去了一楼电梯口,仍没人,还因鬼鬼祟祟的样子被保安大叔盘问了一番。
操,想见的时候见不到,不想见到的时候老天就死命地把封晚亭往他周围推。
他这个脸顶多保持三天,见不到封晚亭岂不是功亏一篑。
裴漾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临下班,本以为今天没戏了,但老天还是站在他这边的,封晚亭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在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吴锐推门而进,首朝裴漾的办公位置,“裴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