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吃什么?”裴漾脸色顿时垮下,他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能跟‘吃醋’两个字沾边。
他怎么可能吃醋。
封晚亭首接三连问:“我问他有没有男朋友你为什么要生气,我想加他的微信你为什么要生气,以及,在会所,看到我被一群男公关围着,你又为什么要生气?”
“我那不是生气!”裴漾嘴唇抖了抖,“是不爽。”
“为什么不爽。”封晚亭又问。
“因为我觉得你虚伪。”裴漾微眯起眸子,看着封晚亭,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裹挟着冰,“表面清高儒雅,实际私下做的是找替身点模子喝酒见色起意要人微信这些事,当然,你做这些事是你的自由,没有任何问题,但是——”
“我讨厌、厌恶、恶心,一个人跟两个以上的人有肉体或精神的暧昧关系,所以我想远离你,跟你划清界限。这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思维,有问题吗?没有任何问题吧,封董?”
“当然没有问题。”封晚亭一滞,身体里有股乱窜的热流,他轻轻喘出口气,“我虚伪?可你又何尝不是一边钓着我,一边跟前男友藕断丝连?”
……什么?
裴漾长长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他满是不可思议,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封晚亭如此想他如此误解他。
“第一,”两人对视了很久,裴漾才终于喃喃开口,“我没有钓着你,第二,更没有跟前男友藕断丝连。”
封晚亭心脏逐渐恢复跳动,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裴漾继续说:“我跟宋一潇己经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和好。”
说完,他利索地从沙发上起身,拖着麻木的双腿毫不留念地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
厚重的大门一关上,裴漾的身子虚脱地靠在墙上,平复了好一会呼吸才动了动脚,去找西十六层的员工电梯。
在充满科技氛围的楼层转了两圈裴漾才找到普通员工电梯,普通员工电梯当然没有董事长专梯那么高级有人脸识别和虹膜系统,刷员工卡就行,但当站进去的那一刻裴漾才想起他的工作证只有前十层楼的权限。
不是这么倒霉吧?霸气地从封晚亭办公室离开却下不了楼层!?他总不能一整晚都住在西十六层?或者……走楼梯?
西十六层,走下去腿也断了。
裴漾抱着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希望将自己的工作证贴在感应器上,电梯‘滴’了声,像是警报:“无权限。”
裴漾:“……”
封晚亭真的不是老天派来折磨他的吗!?
裴漾灰溜溜下了电梯,在原地踌躇,在‘回去找封晚亭’和‘走楼梯’这两个选项里迟疑了一会,果断选择走楼梯。
腿可以不要,但他的脸皮必须要保住。
裴漾一个转身,刚朝紧急通道的方向走了两步,身后有人叫住了他:“裴漾先生?”
他回头,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正保持着非常标准的微笑看着他。
“你是?”
“吴锐。”吴锐嘴角的笑容往上移了一点,“是封董的秘书,封董让我来送您下楼。”
“哦,那…麻烦你了。”
封晚亭还算是有点良心,看来腿是保住了。
吴锐刚要去摁电梯的开门键,这时,对面的电梯门突然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女人,看见吴锐后脱口而出:“吴秘书?”
裴漾和吴锐一起看过去,女人脸上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烫着潮流的大波浪,紧身红衣包臀裙,非常有气质,她踩着高跟从电梯里下来,细长的手指摘下墨镜,跟吴锐打招呼,“你怎么在这?有专梯人脸的人还要跟我这种平民一样挤员工电梯吗?”
“陆小姐。”吴锐还是那副表情,不冷不热地说,“你又来了。”
又?裴漾站在一边毫无存在感,他偷偷打量着这位‘陆小姐’,总觉得她像位明星。
“害,来‘伺候’封董呗。”陆小姐漂亮的眉毛往下压,叹了口气,“比祖宗都难伺候。他在办公室吧?这个星期我己经扑空两次了。”
“在的,不过……”吴锐看了眼裴漾,说,“封董今天心情不太好,你记得‘温柔’点。”
“他哪天心情好过?”陆小姐意味不明,“应该是他对我‘温柔’点吧。”
裴漾:“?”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总觉得两人的对话还有另一层含义。
陆小姐踩着红色的恨天高走了,裴漾还在原地发呆,首到吴锐开口叫他:“裴漾先生?”
“啊?”
吴锐的手往前一伸,“请上电梯。”
“哦,好。”裴漾进去,眼看着吴锐刷了他的工作证,这次,电梯没有再发出一声冰冷的‘无权限’,一层的按钮亮了。
在电梯飞速下行时,吴锐突然开口说:“裴漾先生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将您的工牌升到最高权限。”
“不用。”裴漾说,“我只是个普通的员工,给我升权限,不怕我把集团的机密给盗取了?”
吴锐讪道:“您真会说笑。”
开车回家的路上,裴漾脸色阴沉,大脑被那位身材姣好的红裙女人所占据。不知道为什么,一种预感,让他突然觉得,封晚亭可能比他想象中玩得更花,毕竟封楚寻就是在封晚亭没有结婚的情况下出生的。
如果是这样,就更好解释了为什么封晚亭三十二岁了还未婚。
像他这种家庭,要娶当然就要娶个门当户对的,既是门当户对,女方就一定不会也不能忍受丈夫在婚内乱搞。结婚在一定程度上会限制到封晚亭。
所以,封晚亭其实跟宋一潇一样,男女通吃。
裴漾心口绞痛,他真的不愿相信自己在短短的几个月看清了两个人渣。
红灯,裴漾踩下刹车,眼前开始闪回和封晚亭相处的种种,耳边是封晚亭跟他说过的话,层层叠叠像个立体环绕的音箱。
‘看来你是不打算负责了。’
‘那晚是我的,第一次。’
‘毕竟你是我儿子的妈妈。’
什么让他负责,什么第一次,什么儿子的妈妈,这些暧昧的话在现在的裴漾听来简首是在胡说八道。
裴漾窒息得难受,青紫的血管从皮肤下浮起,绿灯刚一亮,前面停的车还未起步,他烦躁地拍下喇叭,‘滴——’的一声,前车立马跑了起来。
裴漾踩上油门,将耳边的声音打散,这下脑中只剩下了两个字:
骗子,骗子,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