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却笑着说:“没事,你不说大人也是这么吓唬孩子的。”外公在一旁解围道:“大人多数也拧不过孩子。”“这倒是,老哥哥你这小孙女给我上课了,看来我们得跟跟新潮流了。”外公应道:“现在孩子都只有一两个,都是家里的宝。”听到这话,子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独自走着,心里想着:都说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可自己周围这些小姐妹怎么就……外公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伸手摸摸她的头说:“孩子你没办法选择怎么生,你可以选择怎么活。”这句话,子玉听懂了,并且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他们经过一家香喷喷的点心铺,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子玉爱吃的点心。可这些点心她都吃过,有些点心甚至觉得没妈妈做得好。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天跟奶奶去看戏的场景,她听得打瞌睡,睡着睡着被一股奶香玉米的香气馋醒。旁边的孩子正津津有味地啃着玉米,她想到奶奶给了她两毛钱,就问男孩:“在哪买的。”孩子友好地说:“我带你去。”来到玉米蒸锅边上,那热腾腾的香气扑鼻而来,瞬间勾起了她的馋虫。她问:“多少钱一根?”阿姨回道:“1块钱一根。”“这么贵?”“不贵了,县城卖两块一根呢?”她又看到油锅里沸腾的油花间,浮起一片大大的芋头丝饼,上面还铺着翠绿的蒜叶。妈妈也是这么调配的,可不会弄成这么薄这么大。她能想象出来,这一定跟妈妈炸出来的饼边一样酥酥脆脆,还带着淡淡的蒜香。想到这,她不由得吞了吞口水。阿婆问道:“要来一个不。”“多少钱一个。”“5毛。”她有点动摇了,拿出口袋里外公给的两块钱。“要4个?”阿婆问道。子玉摇头:“两块钱能来5个嘛?”“那不行。”“可我们5个人。”外公阻止道:“这钱只许买你自己的。”她想了想,说:“阿婆,我先不要了。”便往别处走去。外公问道:“怎么不买。”“下次妈妈炸时,我试着这么炸,就能吃到了。可玉米,我试过几次都蒸不出那味道。”外公听了,心里放心了许多,这孩子起码还能自己想办法去解馋。终于,她又闻到了那久违的香气,迫不及待地跑到热气腾腾的玉米摊前。上面写着一块五一根,她如愿以偿地买到了心心念念的玉米。子玉开心地叫道:“阿姨,帮我掰成两半可以嘛?”“可以。”她乐颠颠地给外公递过一半,外公笑着说:“我咬不动了。”子玉这才明白,外公为什么总是爱吃汤汤水水的食物。“那给哥哥留着。”“不用,他都吃过。”“不一样,我也吃不了这么大一个。”回去的路上,外公还是给她买了她想吃又不舍得买的零食。子玉怎么也阻止不了,气得鼓起腮帮子,干脆都不吃了。外公笑着说:“这是你不妥协的奖励。”子玉疑惑地看着外公:“我还是没懂?”“你最初只想要玉米,可路上总有一些困难跟诱惑会阻止你,你没有因为这些而忘了初心,就胜过大多数人了。所以这是你应得的奖励。”
江边古道,郁郁葱葱的老古树肆意生长,繁茂的枝叶相互交织,将炽热的日光严严实实地挡在外面 ,投下一片片清凉的绿荫。时不时有三五成群的大爷大妈们,或围坐一处,亮开嗓子对唱山歌;或搭起简易的台子,有板有眼地唱起客家戏;还有些人沉醉在悠扬的二胡声、激昂的唢呐声里,尽情享受着这悠闲惬意的时光。
外公带着子玉,慢悠悠地走到一个旋律舒缓的小亭子。亭子周围,野花肆意绽放,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外公找了个干净的石凳坐下,抬手招来卖凉茶的小贩,要了两杯不加糖的凉茶。他转过头,满眼慈爱地看着子玉,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地说:“小宝啊,这些零食你多吃点,你哥哥这会考试,可不能随便吃东西,我们大人也都不爱吃这些油腻的玩意儿,都归你啦。”子玉看着面前堆得像小山似的零食,又瞧了瞧那满满一大杯凉茶,小脸皱成了一团,为难地说:“外公,我哪吃得下这么多呀,这茶也太多啦。”外公笑着拍了拍子玉的肩膀,耐心哄道:“没事,慢慢吃,这凉茶和零食可是绝配,一起吃才不容易上火流鼻血,要是你吃不完,也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分享嘛。”
子玉眼睛一亮,抱着零食就跑到不远处正在玩耍的小朋友们中间。大家围坐在一起,你一块我一口,吃得不亦乐乎,欢声笑语在古道上空回荡。一场场精彩的戏接连上演,子玉和小朋友们时而被逗得哈哈大笑,时而又看得目不转睛。不知过了多久,外公抬手看了看表,温和地对子玉说:“小宝,时间差不多啦,我们该去接你小凯哥啦。”子玉一听,立刻蹦蹦跳跳地跑去洗手,回来后紧紧拉住外公的手,祖孙俩沿着蜿蜒的林荫小道,慢悠悠地朝学校走去。
校门口人潮涌动,家长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校门,仿佛在寻觅稀世珍宝。子玉踮着脚尖在人群中张望,急切地寻找舅舅的车。这时,舅妈身着素雅旗袍,抱着一束花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说:“人太多了,车根本开不进来,花都挤坏了。”子玉接过有些凌乱的花束,认真地说:“没事,我亲手采的花,能整理好。”她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轻轻摘掉破损的花瓣,又将花枝重新绑得整整齐齐。随后,她像只灵巧的小兔子般跑到小卖铺,和店主阿姨低声交谈。不一会儿,原本有些蔫的莲花,在清水的滋养下重新焕发生机,娇艳欲滴。
考生们陆续走出校门,子玉伸长脖子,目不转睛地搜寻着。终于,她看到舅舅的身影,舅舅快步上前将她抱起:“这下能看清楚了吧?”子玉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嗯嗯,谢谢舅舅!”突然,她瞥见表哥小凯,立刻挥舞着莲花大声呼喊:“小凯哥,小凯哥!”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抱着莲花的子玉格外引人注目。路过的女生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哇~好有仪式感!”小凯听到呼喊,眼睛瞬间明亮,几步冲过来从舅舅怀里接过子玉,将她高高举起。子玉笑得清脆悦耳:“祝哥哥解题如莲开般顺畅,每道题都像老朋友一样乖乖‘跑’进脑袋,然后金榜题名!”周围的人被这可爱的祝福逗得忍俊不禁。小凯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谢谢老妹!”一旁的女生小声议论:“果然是凯少的妹妹,连加油都这么特别。”还有阿姨忍不住夸赞:“这兄妹俩长得真俊,谁说年龄差大玩不到一起,瞧这感情多好!”子玉和哥哥相视一笑,还模仿照镜子的模样做着鬼脸,滑稽的样子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上车后,小凯好奇地问:“小不点,莲花哪来的?”子玉剥开莲蓬,把鲜嫩的莲子塞进他嘴里:“奶奶种的!奶奶说莲子能给哥哥降火。”小凯嚼着莲子疑惑道:“昨天怎么没看见?”子玉又递了颗莲子给舅妈,两人心照不宣地偷笑。小凯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要给我惊喜!”子玉调皮地眨眨眼:“惊不惊喜?”小凯故作淡定:“还行吧。”子玉学着他的样子,托着下巴一本正经道:“我看也就还行。”哥哥被她的模样逗得大笑,假装要“教训”她,子玉灵活躲开。车厢里充满欢声笑语,温馨的气氛在空气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