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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翘椅上的童年

幼儿园发的卡通钟表滴答走着,水兰笨拙地给子玉换尿布,把泡奶粉的水温试了又试。她知道自己还抱不动这个软乎乎的小生命太久,奶瓶偶尔会拿反,哄睡的儿歌也总跑调。但每当子玉攥着她的手指咯咯首笑,那些因弟弟胡闹而生的委屈,都化作春风里飘散的蒲公英。

暮色中的小木屋像块褪色的姜饼,门前院子里,那把吱呀作响的小翘椅是子玉的全部天地。每当夕阳把石板路染成蜜色,姐姐放学归来的身影总会让她的眼睛亮起微光。可当欢快的笑声和彩色泡泡般的游戏在眼前炸开,她只能蜷缩在剥落漆皮的椅面,看影子在砖缝里越缩越小——那些热闹像隔着毛玻璃,触手可及却永远无法融入。

自从子玉到来,刘峰的生活被哭声切割成碎片。凌晨五点半,青灰色的天光里,婴儿床总会准时传来抽抽搭搭的呜咽,像根湿漉漉的棉线,缠住少年未醒的梦;正午日头最毒时,突然爆发的啼哭惊飞檐下麻雀,也惊得他从午睡中猛然坐起;就连深夜,那断断续续的抽噎都能穿透梦境,逼着他跌跌撞撞冲向卫生间。这恼人的哭声,竟意外治好了他多年的尿床毛病,可谁也没留意,被子里的温暖,或许比尿渍更让他恐惧。

当哭声突然消失的清晨,刘峰在潮湿中惊醒。此后的夜晚,寂静像潮水漫过床头,没有了那串熟悉的啼哭预警,他的床铺成了失控的沼泽。妈妈的叹息混着月光洒进来,他望着空荡荡的婴儿床,第一次意识到,那些曾让他烦躁的哭声,早己织进他生活的经纬。

姐姐上学后,饭店后间成了子玉的囚笼。斑驳的天花板是她唯一的伙伴,睡醒时的啼哭总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撞出回响。偶尔妈妈匆匆赶来换尿布,更多时候,她只能对着吱呀作响的小翘椅发呆。跟着哥哥看动画片的时光短暂如烟火,当他跑出门玩耍,电视屏幕便成了她的孤岛。新闻里的话语、广告里的笑声,都成了虚幻的玩伴,她蹬着小腿咯咯笑着,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塞进那个热闹的世界。

饭店的常客渐渐记住了角落里的小身影。十个月那天,电视里突然响起"子玉"的呼唤,她激动得摇晃着站起,小翘椅发出危险的吱呀声。西周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像探照灯般聚焦,当歌声结束,她在众人的注视中慌乱跌坐,小脸涨得通红——原来她拼命想抓住的关注,也会灼伤自己。

学会走路后的子玉,总小心翼翼地挪到厨房角落。那碗"猫咪饭"里,几粒青菜和碎肉漂浮在白米饭上,像落进雪地的枯叶。她小口小口地咀嚼,每一口都含得很久,仿佛这样就能把这份难得的温暖,长久地留在胃里。

妹妹学会走路说话后,像株突然绽放的野雏菊,成了道口最招人疼的小太阳。每当值班的叔叔阿姨闲下来,总爱朝刘峰家院子喊:"小峰,带妹妹来玩呀!"穿制服的李叔叔刚从铁道边巡查回来,工装口袋还沾着煤灰,却能变魔术般掏出火车模型,讲起隧道探险的故事时,连信号灯的红光都映得他眼睛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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