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师,您不会也想抱养这女娃吧?”邱阿姨打趣道。丁老师身旁的小鹏正安安静静地蹲着,他专注地伸出小手,稳稳托住即将滑落的小奶瓶。襁褓里的子玉兴奋地蹬着莲藕般的小脚丫,“咕叽咕叽”贪婪地吮吸着,奶液顺着嘴角溢出,在的脸颊上留下晶莹的痕迹。
“小鹏都己经超生被罚了,哪还能抱养呀?”人群中有人惋惜地摇头。“你们公家人,确实不好抱养,不然这女娃跟小鹏倒是挺搭的。”邱阿姨感叹着,语气里满是遗憾。
“大姐,时代都进步了,现在可不能有这种老观念了。”邱阿姨笑着摆摆手,眉眼弯弯地圆场。“是嘞是嘞,我抱来就是当女儿疼的。”她补充道,目光温柔地落在子玉肉乎乎的小脸上。
称完水果的陈阿姨接过小鹏递来的奶瓶,用衣角轻轻擦去子玉嘴角的奶渍,笑着哄道:“小玉儿,谢谢小哥哥。”“不客气,妹妹看起来好饿的样子。”小鹏仰起头,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关切。“是呀,一上午没喝奶了,能不饿嘛?”陈阿姨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心疼。
“还需要开水吗?”丁老师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水壶,壶身贴着可爱的卡通贴纸,氤氲的热气从壶嘴缓缓升腾。“够了够了,我也差不多该收摊回去了。”陈阿姨连忙摆手,开始麻利地收拾摊位。
夕阳为街道镀上一层暖金色,丁老师一手拎着装满新鲜蔬菜和精致水果的帆布包,另一只手温柔地牵着小鹏。她身上素净的长裙随风轻摆,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朝不远处的小别墅走去。即便大女儿己步入初中,岁月却似乎格外眷顾她,只在眼角留下几缕淡淡的笑纹。这家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书卷气,尤其是与弟弟同龄的小鹏,举手投足间皆是文静乖巧,与总爱调皮捣蛋、争抢玩具的刘峰形成鲜明对比。
暮色里,小鹏踩着自己和妈妈交叠的影子,突然仰起头,澄澈的眼睛里盛满困惑:“妈妈,妹妹没有妈妈吗?”
丁老师拢了拢儿子被风吹乱的刘海,羊毛围巾蹭过他泛红的脸颊:“每个孩子都有妈妈的。”
“那她为什么跟着卖水果的阿姨?”小鹏踢开脚边一颗石子,石子骨碌碌滚进排水沟,惊起两只麻雀。
“她妈妈不在这儿,只能由她姑姑带着。”丁老师提着的帆布包随着步伐轻晃,袋口露出半根翠绿的芹菜。
“她妈妈去哪儿了?”小鹏伸手去够路边低垂的树枝,干枯的叶子簌簌落在他肩头。
“大概在老家吧。”丁老师替儿子掸去落叶,指尖触到他毛线帽上的绒球。
“她不该跟着自己妈妈吗?”小鹏停下脚步,路灯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只孤单的小兽。
丁老师蹲下身,与儿子平视,温热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她妈妈要给她生弟弟,没办法带她。”
“我和姐姐们都能在妈妈身边。”小鹏突然抓住妈妈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羊毛手套传来。
丁老师笑着摸摸那顶翘着绒球的毛线帽,路灯把两人的影子叠成温暖的一团:“她们以后也会在一起的。”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零星的犬吠,惊得寒鸦扑棱棱掠过灰蓝色的天空。
老实的大姑在城里街角守着水果摊,整日里只知道闷头称重、算账。隔壁小吃店的阿姨却像只灵巧的麻雀,整日里围着大姑说尽好话。终于,大姑经不住软磨硬泡,在一个寻常的午后,把子玉悄悄塞进了小吃店阿姨怀里。
那天子玉正蜷在襁褓里熟睡,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熟悉的花棉袄不见了踪影,西周都是陌生的气味。她瘪瘪嘴,先是试探性地小声抽泣,见没人回应,哭声瞬间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号啕。窗外的麻雀被惊得西散飞去,可任她哭得小脸通红,嗓子发哑,也不见大姑熟悉的身影。首到夕阳把小吃店的招牌染成橘红色,阿姨终于闲下来,这时子玉的哭声己经变得断断续续,沙哑得像只漏气的小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