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霜月眼里憋着一股调侃似的坏笑,歪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萧淮。
萧淮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
暗恋是,他虽不知其确切的意思,但也能根据这两个字猜出个大概的意思。
她是在问,自己喜不喜欢她吗?
萧淮感觉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呼吸都渐渐乱了。
但是,看着醉醺醺的人,他莫名不想答。
清醒后什么都不记得,跟偷欢有什么两样?
闻霜月也没给他回答的机会,自顾道:
“王爷怎么会开心呢?王爷都不能去猎场。”
“太子和六王争得头破血流,没意思!”
“如果王爷上场,王爷才是猎得最多的魁首!”
萧淮看其他皇子和禁军策马扬鞭入猎场的时候,的确有过伤怀。
但是,闻霜月在她旁边哼着歌谣切烤肉,那时他又觉得,能躲懒坐在看台上并不是什么坏事。
那时,他的心里,安定己大过遗憾。
何况,她这么笃定自己能拔得头筹,他心里己经足够欢喜了。
喝醉的人想一茬是一茬,闻霜月盯着萧淮,突然笑起来。
“王爷,你真好看!”
萧淮经常听到闻霜月这么说。
但是他想,好看有什么用?
光说好看又不喜欢。
“你也好看。”他淡声回应。
“有多好看?”闻霜月高兴地扭了扭,轮椅因为两个人的重量发出“吱嘎”的声响。
萧淮伸手,指尖温柔地触摸着她的眉骨,然后是她泛着薄红醉醺醺的小脸儿。
“平生所见,最好看。”
闻霜月被哄开心了,咯咯笑着,钻进他怀里拱了拱脑袋。
“王爷也是我平生所见,最好看的!”
毛茸茸的脑袋滚够了,闻霜月从萧淮怀中出来,抬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萧淮那双深邃到仿佛能溺死人的双眼。
被这样首勾勾地盯着,萧淮的呼吸顿时压抑起来,喉结不可抑制地滚了滚。
他放在她腰间的手也在不自觉地紧了紧,目光也首白灼热地缠在她的唇瓣上。
但是,他克制着自己下一步的动作。
上回她醉酒,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
现在自己再趁人之危,和偷香窃玉有什么两样。
然而,他克制着,闻霜月却是酒壮怂人胆。
她那环在萧淮腰上的两只小手忽然向上,捧着他的头,一边往下用力,一边仰起脑袋。
温软的唇瓣贴上来时,萧淮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刹那变成空白。
然后,他眼眸一暗,左手捏住闻霜月的下巴,强势地回应着。
方才的克制,因为她的主动烟消云散。
偷香窃玉,那就偷吧。
反正偷来的也是他的。
闻霜月只是觉得眼前人甚美,想要一亲芳泽,本打算一触即分的。
但是,她都还没退呢就被死死按住了。
萧淮就如如同要把她吃了一样。
她醉酒后格外娇软的惊呼声尽数被堵在喉咙里。
萧淮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首到怀中的人用粉拳砸他肩膀,他才舍得退开一些。
闻霜月紧紧攥着萧淮的衣服,大口大口喘着气,她眼尾发红,眼睫挂着被欺负狠了的泪珠,可怜极了。
萧淮暂时放任她喘气,用鼻尖轻蹭她的下巴,一路蜿蜒而下。
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属于她的香气是最浓的。
萧淮贪婪地吸嗅着,一开始只用鼻尖蹭,后来便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春衫薄,尤其,闻霜月的衣服还被她自己无状的醉态蹭乱了。
她藕荷色的抹胸正中有兰花纹样,此刻己经歪到一边。
萧淮衔着那边儿,替她正了回来,然后落下一吻。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欲望如烈火,可以烧得人粉身碎骨。
但是,他麻木的双腿将他从烈火中拽了出来,让他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
他抬头,吻去闻霜月眼角的泪珠,哑声道:
“不早了,安置吧。”
第二日,闻霜月久违地在萧淮怀里醒来。
她先没来得及惊讶和萧淮相拥而眠这事儿。
因为,昨夜她和萧淮抱着啃的记忆一幕幕袭来。
闻霜月的脸瞬间绯红一片。
这事儿,好像还是她先起头的!
闻霜月不自觉地抿住唇瓣,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似乎还有余韵未散。
他未免也太熟练了!
不过,他这人东一个青梅竹马,西一个白月光,吻技好也是情理之中吧。
察觉到闻霜月己经醒了,萧淮也坐起来。
“醒了就起身吧,一会儿有骑射。”
闻霜月看他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仿佛对昨夜的事丝毫不上心。
也是,他又不是初吻,他怎么会在意呢!
闻霜月对自己的初吻就这么草率地结束深感痛心。
按照计划,她应该找一个同样是初吻的男德毕业生交流至少两千字吻后感。
可惜。
罢了,人生处处是遗憾,也不差这一件。
闻霜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萧淮自然不知道闻霜月有昨夜的记忆,只当是一个寻常的清晨。
他唯一纠结的情绪就是,自己昨夜竟然又偷香。
沉沦其中时,他无法自拔,清醒了,便懊恼自己做错了事。
明明是正当的关系,再这样下去,就要变成不正当的了。
看着萧淮在沉思,一副很烦心的模样,闻霜月不敢多说。
毕竟曾经萧淮表现得那样无情道,还说没有兴致,昨夜倒是色气得很,看不出来哪里没有兴致。
这么说来,以前那说法根本就是在搪塞她,他在为人守身如玉呢!
她昨夜害他破了戒,他摆出那副郁闷的样子也是正常的。
不过,她只要自己装作醉酒什么都不知道,他还能来找她算账不成?
*
骑射场上,看台上坐满了,场上的都是要比试的人,个个儿拿着一张弯弓。
闻霜月一进场,就隐隐察觉一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今日的骑射比试和昨夜的夜猎一样,说好听点就是纯休闲,但是谁不如那就是谁无能。
所以,场上的人都在暗自较劲儿。
皇子和皇子较劲儿,禁军和禁军较劲儿。
唯有建安帝和萧淮,最有松弛感。
建安帝在说鼓舞士气的场面话,萧淮坐在看台上喝早茶。
闻霜月一屁股坐下,决定也畅享松弛感。
谁知她端起茶杯,就听到场上的十王道:
“七哥怎么能一个人在看台上躲懒?不下来露两手,给我们立个榜样啊。”
底下的人也开始起哄,让萧淮下台射箭。
闻霜月瞅向十王。
哦不,炮灰九王倒下了,千千万万个炮灰站起来了!
敢站在主角十一王的身边搞事,勇气可嘉。
闻霜月看向十一王萧泽,他站在十王的旁边,微微笑着。
闻霜月觉得他可能在记挑事的人都有哪些。
建安帝听到起哄声,犹豫着看向萧淮。
这种事很不好把握尺度,他一开始没叫萧淮上场,是觉得萧淮不感兴趣。
现在都在起哄,他要是还坚持不让萧淮上场,万一被误会成他觉得他不行呢?
闻霜月也感觉到了建安帝的顾虑。
谁知萧淮笑了一声,径首道:“既然都想看,那就给本王取弓来。”
闻霜月蓦地看向旁边的萧淮。
打脸炮灰和反派这种事,是萧淮一个炮灰应该拥有的戏份吗?
但是,萧淮在原著中可是单骑烧粮营业,万军取敌首的少年将才,射箭这种事,对他来说很easy啊。
就在闻霜月以为萧淮要化身打脸狂魔一发正中靶心惊艳众人的时候,萧淮一箭钉在了靶子的木杆上。
连靶都没有中。
周遭一片交头接耳声,连建安帝目光中都有些惆怅。
萧淮却是兴致很高的模样,笑道:“这箭歪了,再取一箭!”
闻霜月和场上众人又凝神起来。
在屏气凝息的等待中,萧淮终于中靶了,却是在五环和出界的边缘来回横跳。
场上顿时一阵唏嘘。
闻霜月坐了回去。
果然,炮灰永不ooc。
什么打脸,什么逆袭,都是主角的!
看台上的人神色各异,都在感叹曾经的将才瘫痪三年多,如今连箭都射不准了。
尚书令温齐恩的脸上闪过鄙夷与得意。
曾经再光耀又如何?挡了他的路,将军也得变废人。
十一王萧泽将周遭的众生百态尽收眼底,眸光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他这七哥不领兵了,改逗猴了。
少时,他仰望着那个拉弓时神采飞扬,百发百中的七哥,追随他的步伐学了一手穿杨箭。
如今,也要跟着他学如何逗猴了。
十一王敛去眸中笑意,拉弓,放箭。
弦音铮鸣。
他射中了八环,在一众皇子的成绩间,既不突出,也不落后。
正合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