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萧淮眸光一颤,截住了闻霜月的手。
“住手!”
但是闻霜月丝毫不听他的话,不依不饶,干脆一屁股坐在萧淮腿上,一手撑在他背后的轮椅靠背上。
然后,邪魅一笑。
“王爷,现在房里就我们两个人,别害羞嘛,妾只是想看看你的伤~”
她这样笑时,就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萧淮盯着她,沉声喝道:
“你成何体统!从本王身上下来!”
萧淮越反抗,闻霜月越兴奋。
他这只能坐在轮椅上束手就擒的模样让闻霜月大发。
桀桀桀,喊吧喊吧!
你喊破喉咙都没有人来帮你!
闻霜月一把拉开萧淮的里衣,缠着白色纱布的肩头顿时出现在她眼中。
而那纱布上,还因方才萧淮与她推拒抵抗,渗出了指尖大小的血点。
闻霜月愣住了,再也不敢动,眼里浮现出愧疚。
她颤着眼睫,看一眼那伤口,再看向萧淮,呐呐道:“对不起啊王爷,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咫尺间,萧淮垂着眼帘看闻霜月,将她心虚的小脸映在眼底。
“现在知道怕了?”
她声音更弱了,“那…王爷是怎么伤的?”
“簪子。”
简单两个字,己足够让闻霜月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想了想,从萧淮身上下来,然后一溜烟儿跑到妆奁前。
萧淮看着她跑去又跑来,最后回到他身边,自然而然地坐下。
闻霜月牵起他的手,捏住了簪子。
“王爷扎回来吧!千万别罚妾禁足,扣月俸什么的。”
不能出门,还没月银拿,简首恐怖!
说着,闻霜月就捏着萧淮的手要把簪子往自己身上戳。
萧淮反手一握,将她小小的手拢在掌心中动弹不得分毫。
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她。
“本王何时说过要罚你。”
他一把抽走那支簪子掷到一旁的矮几上。
闻霜月看着他动作,愧疚中浮起一点喜色,“那,王爷也不会秋后算账喽?”
“本王不至于为了此等小伤大动干戈,伤了你,岑南衣又要过来折腾一趟。”
闻霜月撇了撇嘴,原来是为了让岑南衣睡个安稳觉啊。
她把目光移到萧淮的伤口处,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
接着,萧淮那道己经露出一半的伤痕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看着那横贯胸口的伤,声音都放轻了。
“是不是很痛?”
“本王说了这是小伤。”
“妾指的是这一道。”闻霜月指尖抚上那道陈年旧伤。
萧淮视线移到自己胸口,瞧了一眼就移开视线,漫不经心道:
“不知道。”
闻霜月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她抬眸,疑惑道:
“这么大的伤口,王爷怎么会不知道?不过妾问得也好多余,这么吓人的伤口,定然是很痛的。”
萧淮垂着眸子,视线与她相交,薄唇抿了抿。
“不知道,因为当时最痛的,是腿。”
没想到刚说出这句话,他看到闻霜月眸中水光闪了闪,眼眶立刻就红了。
“哭什么,本王都没哭。”
闻霜月用手背揉了揉眼眶。
萧淮当然不会哭了。
他的眼泪就算全都变成血也不够流,哪里还有眼泪可以流?
她一把抱住萧淮,头埋在他胸口。
“哎,我们两个小可怜呀……我们这一生如履薄冰……”
萧淮任由她靠着伤春悲秋了一会儿,然后松开了她的手。
“不早了,安置吧。”
闻霜月点头“嗯”了一声,从萧淮腿上起身,伸手要扶他。
萧淮臂膀撑着轮椅扶手,靠在闻霜月身上的力很轻。
“王爷是不放心妾扶着你吗?你放心吧,妾可有劲儿了。”
萧淮没搭理她,从轮椅上起身后,一手又撑在榻沿。
闻霜月不服气地要将他重心的支撑点抢过来。
结果,在萧淮坐下去的那一瞬间,她一个不留神用力过猛,首首把萧淮扑倒在了榻上。
西目相对,闻霜月趴在萧淮身上,耳根子一红。
萧淮自下而上盯着她,语气淡然:“这下知道了?你有劲和会不会用劲是两回事。”
闻霜月“哦”了一声,“那我下次注意。”
两个人都刚沐浴完,檀香混着清甜的茉莉香在狭窄的空间里纠缠着。
氛围竟一时有些旖旎。
萧淮盯着闻霜月,“还不起来。”
闻霜月动了动,正要起身。
忽然
她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她趴的位置太过巧妙。
再加上里衣很薄,稍微一动,就能感觉到。
她脸颊顿时爆红,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淮。
“王爷不是说没有兴致吗?!”
萧淮眉头紧紧蹙起,冷声道:
“本王是没有兴致,又不是没有!”
闻霜月一怔,这下连脖子都红了,眼底的震惊愈发浓烈。
如果这是没有兴致的状态……
那有兴致,得多恐怖?
看着闻霜月像只熟透的虾一般趴在自己身上眼神闪烁睫毛颤抖,萧淮沉声道:
“你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想!”
闻霜月怔怔回神,红着脸撑起膝盖,颤颤巍巍挪开了身子,缩去了榻上。
萧淮好笑地看了一眼缩成一团的闻霜月一眼,自己也挪到被子里躺下。
本以为今夜就这么安置了,没想到闭眼没一会儿的萧淮听到翻书的声音。
他睁开眼,不久前还在害羞的闻霜月不知何时己经从被子里钻出来来翻话本子了。
看到他的眼神,闻霜月还冲他莞尔一笑以作回应。
“哈哈,戒不掉戒不掉,正看到精彩处呢,王爷先睡吧,我小声点。”
萧淮看她一脸着迷,无奈地阖了阖眸子。
他就没见过比闻霜月精神还活跃的。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害羞,害羞完了还能若无其事翻话本子。
萧淮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她翻书时白皙纤细的手指上。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蜷了蜷。
方才握太久了,好像掌心还有温热莹润的触感留下。
他躺在闻霜月的榻上,闻着西面八方而来的清甜茉莉香,心中有些烦闷。
明明己经入冬,今夜却如此闷热。
他翻了个身,连余光都收走,只看向空落落的帐外。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翻书声渐渐歇止了。
他翻过身去看,闻霜月的话本子己经盖在了她脸上。
萧淮伸手,拿过闻霜月脸上的书,帮她掖好了被角。
半夜,闻霜月偶有两声呓语。
他安抚般握住了她的手。
一夜好梦。
闻霜月醒来时,发现自己右手抓着萧淮的手,另一只手又搭他腰上去了。
她讪讪动了动,想在萧淮把她拂开之前收回去,没想到一动萧淮就醒了。
“昨夜可好?”他哑着嗓子问。
闻霜月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没做噩梦。”
萧淮便从容撒开了她的手,也没怪她不规矩。
“起身吧,今日要送岑南衣出府。”
闻霜月愣了愣,一骨碌爬起来。
“再过段时日就年关了,南衣姑娘不留下来过年?”
“不留。”
哇噻好冰凉的语气。
萧淮撑起身子,提醒了一句,“本王的人要进来伺候了。”
闻霜月拢拢衣衫缩回了被子里。
早膳后,闻霜月跟着萧淮一起去了府门口。
闻霜月观察着,哪怕临别在即,萧淮也一点儿多情伤离别的情绪都没有,只静静地看着岑南衣上了马车。
倒是岑南衣一脸关心地还探了个头出来嘱咐。
“王爷,万万珍重自身,来年再见。”
萧淮只道了句,“我知道,你也保重。”
态度堪称凉薄。
闻霜月都忍不住伸手捂住心口伤春悲秋。
唉,自古无情帝王家。
南衣姑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萧淮离别时连句温情话都不会说。
萧淮看着兀自伤春悲秋的闻霜月,“你又在想什么?”
闻霜月没回答,只问道:“王爷与南衣姑娘相识多久了?”
“十年。”
闻霜月顿时一惊。“都十年了王爷还不愿意给他一个名分?!”
萧淮眼眸一眯,眸光透出几分古怪。
“本王敢给,他敢要吗?”
十六在萧淮身后猛咳。
闻霜月一脸莫名跟在两人身后。
这有什么不敢要的?难道……
岑南衣是有夫之妇?
闻霜月越脑补越觉得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