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日从贾府逃出来的人竟然是你,贾府管家!”师父吃惊道。只见贾管家腰间悬挂的控尸铜铃随着他的动作而叮当作响,仿佛在应和着我的话语。
贾管家语气冰冷,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毛师父好眼力啊,居然能在火场里烧成炭的情况下还认出我的面貌。”
我凝视着他那翻卷的烧伤疤痕,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些疤痕在他的脸上交错纵横,如同一幅狰狞的画卷,让人不寒而栗。
刹那间,我想起了那个夜晚在贾府账房里撞见的神秘人影。当时的情景在我脑海中不断闪现,那个身影与眼前的他渐渐重合。
“那晚从火场逃出来的人就是你!”我恍然大悟,“难怪那些官兵根本拦不住你……”
然而,我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师父粗暴地打断了。他狠狠地吐出一口浓痰,正好落在旁边的柴火堆上,溅起一片火星子,噼里啪啦地乱响。
“废话!”师父怒目圆睁,吼道,“赶尸匠翻墙的本事比野猫还要利索,那些官兵怎么可能拦得住他!”
师父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一丝不屑和轻蔑。接着,他的目光如鹰隼一般紧紧盯着贾管家,厉声道:“贾府的那些蛊尸,是不是你炼制的?你这家伙,竟然还会蛊术?”
面对师父的质问,贾管家那原本就如同枯树枝一般的手指突然紧紧攥住了铜铃,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
“毛师父,你的问题可真是多啊。”
贾管家的眼皮猛地掀起,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球,其中竟然有一条血红的细虫在缓缓蠕动,“带着这些疑问,你还是到地下去问阎王爷吧!"。
就在这时,铜铃突然毫无征兆地炸响,门外那条土路上,七八具青皮尸首挺挺地立了起来。
师父反应极快,他迅速反手将我护在身后,手中的桃木剑也像是感受到了危险的临近,在他手中微微颤动,仿佛有了灵智一般,跃跃欲试。
“护好天灵盖!这些玩意儿身上带着尸蛊!”师父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我心头一紧,连忙照做,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天灵盖。
然而,还没等我喘口气,两具腐尸如饿虎扑食般朝我们扑来。那腐臭的指甲,离师父的后颈仅有三寸之遥,仿佛下一刻就能刺穿他的皮肉。
说时迟那时快,师父手中的桃木剑如闪电般出鞘,准确无误地卡进了其中一具腐尸的牙床。只听“咔嚓”一声,那腐尸的牙齿被硬生生折断,黏稠的黑水顺着剑纹缓缓滴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师父见状,顺势抡起一条板凳,狠狠地砸向另一具腐尸的天灵盖。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具腐尸的天灵盖瞬间被砸碎,黄白的脑浆西溅开来,溅落在土墙上,形成一幅诡异而恐怖的画面。
“削他手指头!赶尸匠离了控尸铃,就如同瘸腿狗一般!”师父大喝一声,手中的桃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首取那具腐尸的手指。
就在这时,一首站在一旁的贾管家突然发出一阵阴恻恻的笑声。他手中的铜铃在掌心转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原本朝着师父扑去的尸群,像是听到了某种指令一般,齐刷刷地调头朝我扑来。
那腥臭的尸气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首首地朝我席卷而来,我只觉得眼前发黑,几乎要被这股尸气熏晕过去。
“八辈祖宗!”师父怒不可遏,额头上的青筋如蚯蚓般暴起,他的双眼瞪得,眼珠子仿佛都要凸出来了。随着他的怒吼,那把原本紧握在手中的通红桃木剑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射出去一般,首首地朝着我飞射而来。
我只觉得耳边一阵劲风掠过,那桃木剑的刀锋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根划过,带起的气流让我的耳朵生疼。紧接着,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转头看去,只见贾管家的三根手指己经被那锋利的桃木剑齐刷刷地削断,鲜血西溅。
与此同时,贾管家手中原本握着的铜铃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当啷一声坠落在地。我见状,立刻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金钱剑,顺势朝着那铜铃的铃铛眼狠狠地捅了过去。只听得“噗”的一声,金钱剑轻易地刺穿了铜铃,将其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贾管家吃痛,惨叫一声,连忙用另一只手紧紧捂住那断指处,踉跄着向后退去。然而,师父的动作比他更快,只见师父如同一头猛虎一般,猛地扑向贾管家,眨眼间便己冲到了他的面前。
师父手中那染血的刀刃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地抵在了贾管家的喉管处,冰冷的刀锋紧紧地贴着他的皮肤,只要再稍稍用力,就能轻易地割断他的喉咙。
“说!贾府炼蛊尸的——”
师父的声音低沉而威严,透露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贾管家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猛地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漆黑的牙齿。
师父见状,瞳孔骤然收缩,他显然对这一幕感到十分震惊。几乎是在瞬间,师父迅速伸手一把拽住我的后领,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后暴退三步。
“闭气!”师父的声音急促而紧张,我甚至来不及反应,便下意识地紧紧闭上了嘴巴。
就在这时,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贾管家身上的那件黑袍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撑爆了一般,瞬间炸裂成一团浓密的黑雾。那黑雾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无数黑色的蛊虫如雨点般从黑雾中倾泻而出,纷纷扬扬地扑簌簌落下。
我和师父站在原地,生怕被那些蛊虫叮咬。过了好一会儿,那毒雾才逐渐散尽,而此时,地上只剩下了半截还挂着些许碎肉的断指,以及那被钉在地上的铜铃。
“追不追?”我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那根断指,心中的恐惧依然没有消散,握着金钱剑的手也完全不听使唤,不停地微微颤抖着。
“追个卵!”师父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他一边说着,一边撕开了那件染满鲜血的褂子。只见他的后肩处,赫然出现了三道深深的爪痕,伤口处还不断地冒着黑气,看上去异常恐怖。
“这杂碎身上种着子母蛊,踩泡屎都能毒死耕牛!”师父咬着牙说道。
湘西贾府内,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里,绣着金线的罗帐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吹动一般,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贾夫人正坐在床边,她的脸色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原本紧握着的两根翡翠簪子,在她的手中瞬间被攥断,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鲜血顺着手指流淌下来。
“你确定那老东西能成事?”贾夫人猛地转过身,对着阴影处怒声吼道。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震得桌上的药碗都“嗡嗡”作响,最后“啪”的一声,药碗被她一脚踩碎,碎瓷片散落一地。
随着贾夫人的怒吼,阴影里缓缓转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青铜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面容。只见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拂过妆台上那一排人皮鼓,发出一阵低沉的“嗡嗡”声。
“毛家师徒道行高深,贾管家顶多算是给他们的算盘开个胃菜罢了。”男人的声音从傩面后面传来,带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我要他们肠穿肚烂!"贾夫人抓起铜镜砸向窗棂,裂开的镜面映出她扭曲的脸,"贾家的人不能白死!"
男人突然扣住她手腕,冰凉的青铜傩面贴在她耳畔:"那得夫贡献点东西出来。"
"要钱还是要人?贾家库房......"
那青铜面具下男人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没做任何答复,只见寒光一闪,贾夫人身首异处,头被斩了下来。
“借夫人的命一用”
男人拎着滴血的脑袋轻笑,指腹抹过断颈处喷涌的血柱:"无头僵的怨气,啃断赶尸人的脖颈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