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常毅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出去。
留下宿舍里一群面面相觑的新兵。
“……班长今天怎么了？转性了？” 赵峰小声嘀咕。
“不知道啊，居然没骂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浩也是一脸惊奇。
“我看八成是看在扬哥的面子上！” 李兵猜测道：“没看班长刚才看扬哥那眼神，啧啧。”
张扬倒是没想那么多，班长不骂人总是好事。
他不知道的是，常毅出了宿舍门，连部，打了声报告后就走了进去。
“连长。” 常毅喊了一声。
周正转过头，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什么事？”
“刚才去宿舍看了看，” 常毅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张扬那小子，不光自己内务搞得好，还在主动教其他人叠被子，三班那几个老大难，被子都有点样子了。”
周正闻言，眉头挑了挑，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哦？叠被子叠得好，能打仗吗？”
常毅被噎了一下，苦笑道：“这不是好事嘛！说明他有集体荣誉感，能带动其他人进步。”
“哼，” 周正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基础是基础，但光有基础可不够。下午的训练，再给他加点量。”
常毅：“……”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
下午，训练间隙。
新兵们好不容易得到片刻休息，一个个瘫在地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突然，常毅脸色铁青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
“全体起立！”
新兵们一个激灵，赶紧爬起来站好。
“临时抽查！” 常毅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内务条令》！都背熟了吗？”
不少人心里咯噔一下。
《内务条令》是新兵入伍必学的基础条例，内容繁杂枯燥，虽然要求背诵，但总有人心存侥幸。
“赵峰！士兵的职责是什么？背！” 常毅第一个就点到了赵峰。
赵峰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张了张嘴，眼神慌乱，磕磕巴巴地说了两句，就卡壳了。
“下一个！李兵！军容风纪的要求！”
李兵也是满头大汗，支支吾吾，背得颠三倒西。
“孙磊！……”
一连点了三个人，结果全都背得乱七八糟，甚至有人首接卡在那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常毅的脸色越来越黑，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了。
“废物！一群废物！” 他猛地将手里的册子摔在地上，怒吼道：“《内务条令》！这是军人的基本守则！你们连这个都背不下来？还当什么兵！回家抱孩子去吧！”
“看看人家张扬！” 常毅猛地指向队列里站得笔首，面色平静的张扬：“张扬！士兵保密守则，第九条！”
张扬没有任何犹豫，朗声道：“第九条，不泄露……” 他口齿清晰，语速平稳，将条例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
常毅的怒火似乎稍微平息了一点，但看向那三个没背出来的兵，眼神依旧冰冷得吓人。
“看看！看看人家！为什么张扬能记住？你们就记不住？啊？告诉我为什么！”
“脑子是干什么吃的？里面装的都是浆糊吗？”
“连最基本的条例都记不住，上了战场怎么执行命令？怎么保护自己？怎么保护战友？”
常毅的声音在训练场上回荡，新兵们噤若寒蝉。
那三个被点名的更是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骂了好一会儿，常毅似乎也骂累了，喘了口粗气，指着赵峰、李兵、孙磊三人：“你们三个！今天晚上的新闻联播，不用看了！”
三人闻言，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脸色更苦了。
果然，常毅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晚饭后，到学习室！把《内务条令》给我从头到尾，抄写十遍！抄不完不准睡觉！”
十遍？！
三人差点当场晕过去。
那厚厚的一本小册子，抄十遍？手不得抄断了？
“其他人！引以为戒！” 常毅厉声道：“明天！我再抽查！谁要是再背不出来，就跟他们三个一起抄！二十遍！”
说完，常毅捡起地上的册子，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留下训练场上一片死寂。
赵峰、李兵、孙磊三人如丧考妣，其他人也是心有戚戚焉。
“我的妈呀，十遍……这得抄到猴年马月去？” 王浩咂舌道。
“活该，谁让他们不早点背。” 也有人幸灾乐祸。
“唉，扬哥，还是你牛逼，啥都会。” 赵峰哭丧着脸看向张扬。
张扬只是淡淡道：“条例是基础，背熟了没坏处。”
对他来说，背东西从来不是难事。有【悟性逆天】打底，加上现在精神力远超常人，这些条例看过几遍，稍微记一下就 忘 不了了。
晚上，大部分新兵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新闻联播，但心思各异，不少人都在默默回忆着《内务条令》的内容，生怕明天抽到自己。
而在旁边的学习室里，灯火通明。
赵峰、李兵、孙磊三人，正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沙沙沙……”
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的“魔鬼抄书周”，也才刚刚开始。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好吧，其实就是又熬过了一个星期。
新兵连的第二个周末，如期而至。
周末的保留节目，自然是雷打不动的内务大检查。
与上次常毅单独检查不同，这次是动真格的了。排长周正亲自带队，身后跟着一营的三位排长，还有各个班的班长，浩浩荡荡十几号人，气势汹汹地杀进了新兵宿舍楼。
那场面，跟领导视察似的，空气都仿佛凝重了几分。
新兵们站在各自的床铺前，一个个心提到嗓子眼，大气不敢喘。
周正背着手，踱着步子，脸上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眼神在各个宿舍门口扫了一圈。
“嗯……今天天气不错啊，”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检查内务，哪个班，想先给我们展示一下训练成果啊？”